齊錦麟見人言語寥寥也不惱,正要再說些感謝之詞,就見人擡腳就走,急的大喊出聲:“顧兄弟,顧兄弟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報,顧兄弟·····”
他喊了兩嗓子,不小心碰着傷處,疼的直嘶氣,見人隻揮揮手,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忙推了身前的小厮一把,“小六,沒點眼力見,還不把人攔下。”
小厮應下,小跑着攔在了顧清遠面前,“這位壯士還請留步,您救了我家少爺,我······”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顧清遠腳下沒停,直接繞過了小厮,向着自家馬車走去。
奈何齊錦麟死纏爛打,瘸着一條腿,疼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還偏要湊過來,“顧兄弟,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你不能這麼絕情啊。你看,我這腿傷了,走不了路,一個人在荒郊野嶺的豈不是得凍死,你怎麼也帶我一程。”
看他的穿着打扮,顧清遠不信他會沒人接應,凍死這話也說得出口。
末了,齊錦麟還是擠上馬車,隻不過是坐在前頭,車廂裡坐着人家的夫郎,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做不出和人家夫郎獨處一個車廂的事。
原本他是提議,讓小六趕車,他們一起進車廂裡頭,這樣也不算失禮。
顧清遠隻淡淡掃了他一眼,說出一句讓他無法反駁的話,“你還想再翻一次車嗎?”
好吧,他不想。小六趕車的本事是不怎麼好,這次幸運他隻受了點兒外傷,若是在翻上一次車,可就說不準了。好不容易才從家裡逃出來,他還不想斷腿斷腳。
最終,三個人還是坐在前頭,一路任風吹雪打,好不容易,總算是到了漳平鎮。
漳平鎮不大,鎮子上隻有三四家客棧,幾個人挑了最大的一家,掌櫃的是對上了年紀的夫妻,因着生意不怎麼好,店裡隻有一個夥計,馬匹草料都得自己喂。
顧清遠喂完馬,回來時見就見齊錦麟拄着根不知從那找來的樹枝,站在房門口,一旁的小厮手裡還拎着一個大食盒。
“顧兄弟,救命之恩,我請你吃頓飯,不為過吧,這次你可别推辭啊。”齊錦麟一臉的理所當然,大有你不讓我進,我就在這耗着的意思。
江雲聽見動靜,以為是顧清遠回來了,推開門才見門外還有别人,現在退回去也來不及了,便點了點頭,全當打招呼。
“嫂子實在是·····貌美。”齊錦麟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想了半天才擠出貌美兩個字,完了還不忘感歎了一句,給了顧清遠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難怪顧兄千裡迢迢,都要将夫郎帶在身邊。”
顧清遠擋在江雲身前,冷冷的瞥了一眼,齊錦麟這才止住了話頭,吩咐小六布菜。
眼下才剛過申時,還不到晚飯的時候,但因午飯都是在路上草草将就,又趕了這麼遠的路,這會子幾人早都餓了。
有外人在,顧清遠怕江雲不自在,一直給他夾菜,隻瞧着他吃的與平時差不多了,才收回視線,給人盛了碗湯,讓他慢慢喝着。
兩人的互動自然,又透着親昵,想來私下更加恩愛。
齊錦麟瞧着瞧着,心下就有些發酸,尋常人家的夫妻尚且能如此,便生他娘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掉入了齊家那個虎狼窩。他越想越難受,眉眼也染上幾分郁色,轉瞬又快速斂去。
齊錦麟本就是自來熟的性子,顧清性子雖冷,瞧他沒有什麼惡意,也少了幾分警惕,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
直到人都走了,江雲才将心中的疑問出口,“什麼時候認識的齊少爺,怎麼沒聽你說過?”
“剛到府城那日在酒樓有過一面之緣,并不算相熟。今日又碰巧遇見了,他家世不簡單,絕非普通人家,與我們也不是同路人。”
雖然齊錦麟并未表明身份,但顧清遠知他絕不是尋常百姓。今日救人隻是湊巧,便是換作别人他也會幫上一把,吃了他這頓飯,也算是他還了這份恩情。歇上一晚後,明日各趕各的路,也不會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