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照亮了大半的天空,戴着兜帽的女孩慘白的臉色有一瞬像索命的惡鬼。
拿着車鑰匙尋找車子的男人停下腳步,灰藍色的眼珠盯着神無。男人就是很常見的外國人長相,長臉,下巴和鼻底能連成一道圓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殺石原是因為她是會田的女朋友,但是你為什麼要殺平谷。你在會田家沒有找到闖入者的信息,所以你刻意接近平谷。不拘小節,容易輕信他人的平谷相信了你,将你帶回家裡,你卻殺害了她。平谷跟你說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雷聲終于落下,轟隆一聲像是天都要砸下來。而在雷聲中,神無沒有聽到男人說了什麼,隻是看到男人緩緩露出一個帶牙龈的大笑。
神無轉頭就跑,男人兩步就抓住了她,巨大的手掌像是鐵鉗一樣掐住了她的臉。
神無突然發現她忽視了一件事——男人可以扭斷她的脖子,再帶她到另一個地方布置血腥的現場。兩個案件,雖然不排除兇手第一道就砍斷了被害人的氣管與聲帶,但也有可能,在第一刀前兩人就已經死亡。
突然湧起腦中的念頭吓得神無出了一身冷汗,但和極大程度上取悅了男人的震驚的表情不同,袖子裡的彈簧刀滑到她的手心,她毫不猶豫地向男人的手腕割去。
鋒利的刀刃一下就劃破了皮膚甚至割到了血管。血混着突然瓢潑落下的大雨撒了一地,男人吃痛松開了神無,神無蹲下,躲開男人抓過來的另一隻手,跑進了大雨中。
酒店外的馬路有六車道寬,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很難找到遮掩物,神無順着酒店的内部道路,往遊泳池和戶外兒童設施的方向跑。
她的體力不差,但絕對不是運動員的水準,跑到兒童設施後,就已經開始氣喘。
而追在她後面的男人顯得遊刃有餘得多,他甚至已經掏出了刀,閃電的光反射在刀上,白得謊言。
神無對着男人喊話:“你不怕監控嗎!我找你之前已經報警了,勸你還是趕緊逃走的好。”
暴雨削弱了她的聲音,男人不為所動:“這些時間足夠了。”
為了讓男人産生猶豫,神無繼續扯謊:“便衣就藏在酒店裡!他們很快就會沖出來抓你!”
“不可能。”男人毫不猶豫,“警察還在比對那兩個女人的人際圈,根本不可能查到我。你很聰明,但也到此為止了。”
神無退了兩步,辨認方向後朝着室内跑去。
在跑出沙坑時,一塊不知道誰埋在沙子裡的磚頭将她狠狠絆倒。
揚起的沙子眯了神無的眼睛,她伸手抓住摔落的彈簧刀,決意在男人靠過來時率先動手。
而一聲破空聲,讓她懸着的心微微落下。
暴雨聲削弱了槍聲,神無用袖子胡亂擦了臉,看着僵硬站在原地的男人和端着槍從室内走出來的綠川。
她的笑意還未完全綻開,外國男人松了砍刀,從衣服内兜裡掏出了一把手槍。
“綠川——”
第二聲槍響和神無的喊聲一起淹沒在雷聲之中。
雷聲之後,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神無看着男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剛續起的力氣一下就洩光了。
綠川朝神無走來,将槍放在一邊,小心扶起她:“沒事吧?”
“沒事,把刀撿起來,記得用衣服或者手帕隔着,别留下指紋,也别讓雨水把線索都沖沒了。”
對于她這時候還想着線索的事情,綠川有些無奈。确定人沒摔到骨頭,綠川扶她走到屍體旁邊:“如果不想看到的話……”
“比石原和平谷好看多了。”神無截斷他沒有意義的擔心。
第二枚子彈命中了男人的頭部,子彈從臉部中央穿了過去,若是在靶場,絕對是個十環。
“我開始為日本惋惜了,你應該去參加奧運。”
綠川摸了下鼻子:“隻是僥幸。”
綠川打算把刀放回箱子中,開箱後,箱内滿滿的軍火,以及兩枚類似炸藥的包裹,看得他眉頭一皺。
神無同樣看到了那些:“把箱子輕輕放下,不要再動那個箱子,現在報警!”
綠川照做,箱子完全接觸的地面的瞬間,一陣音樂響了起來。
是炸藥啟動的聲音,還是……
“是手機鈴聲。”綠川有些無辜地看着神無。
“……”
“你的嗎?”綠川又問。
“我的手機在你手上。”神無不想吐槽,找到落在地上亮屏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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