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用餐的人突然沒有征兆地死去,救護車宣判了結局,警察過來做了筆錄。
上午的時間被耽誤了大半,目送警察離開,桑托也從座位上起身。年輕的金發服務生又過來開門,視線帶着暗示性的一般掃向櫃台下安了新家的棕灰色小鳥:“它很可愛,不是嗎?”
“也許等你下班,它就變成冷冰冰的一坨。還是你的工資能負擔得起高昂的寵物醫療?哦,希望它能撐到那時候。”換算回日元,如果沒有寵物醫保,随便一個檢查就要上百萬的寵物醫療的确不是一個普通“服務生”能承擔得起的,而且就算承擔的起,或許也不會有人這麼做,畢竟當地人自己摔了一跤都不一定去診所。
服務生回應:“也許它隻是小傷呢,我相信它很頑強。”
“浪費時間。”桑托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離開。
*
同一時間,神無吃完了面條。她在決定要吃什麼上花了太多的時間,甚至是挑了許久才決定了要吃面。
空着的手在面前伸開,又慢慢握攏。平靜如海平面的眼眸有一瞬蒙上了霧氣,又很快清明。
在這場“合作”中,并不隻是她在牽制諸伏,那個人也逐漸在牽制她。
而等神無回到租房時,屋裡已經有人了。
*
“有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有人已經做出了決定,這都是為了我們國家的長治久安。”
“但這不意味着我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做這一切,我們是殺人犯,我們是罪人,我們要清醒地背着罪惡,繼續前進。”
……
“我的幺兒才剛考上大學,他那麼優秀,那些人怎麼可以毀了他的一切。”
“我要告!死也要告!我不接受!死了,我們一家人就去地下團圓!”
……
白天聽到的聲音不停在腦中循環,靜了一會兒,諸伏景光想起了好多人。
被大火焚燒得不成人形的久保垚;腿腳受傷的吉村大我;想要劫持神無的增守真中;還有那個在下雨天死在他槍下的紅發男人……
他已經殺了很多人,刨除正義的目的,他和殺人犯沒有區别。
他就是殺人犯……
而他還會殺更多更多的人……
忽然,門鎖不停傳出試錯的聲音,像是不會彈琴的人不停敲打着琴鍵,在讓人徹底煩躁時,終于傳出開門成功的音樂。
清水神無很不擅長使用非智能的東西,老化的門鎖需要在把鑰匙插入後借着摩擦力将鎖芯帶出來一點再轉動才能打開門,而她每次都要試很久。
神無似乎沒料到諸伏已經在客廳,進屋後愣了一下,才換了拖鞋。
“你還好嗎?”她第一眼先去看諸伏景光的手,顫抖都不能準确形容他的狀态,他現在更像病理性地抽搐。
“你像酗酒四十多年的老酒鬼。”神無吐槽了句,走到諸伏景光面前,膝蓋貼着地面。
傳統的日式坐姿放到神無身上意外地沒有違和感,她捧着諸伏景光的臉,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你一起,我們是共犯。”
今天的時間太短,也沒聽到任何消息完成的訊息,她猜測他大概經曆了一場很糟糕的談判,談判對象大概就是他們下次的目标。
沉默間,兩雙藍色的眼睛逐漸貼近,柔軟的唇瓣貼在一起,呼吸逐漸交融。
諸伏景光扶着神無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罪惡使人堕落,情欲同樣如此。
他是警方未完全洗腦的功利主義的卧底,是迷途的羔羊。
女人的手扶着男人的脖子,她的姿态謙卑地如跪乳的羔羊,冷漠的眼卻如手握缰繩的主宰。
深吻最後因呼吸急促而分開,然而,就快要把缰繩套在脖子上的獵物鑽出了陷阱,飛快地逃走了。
黑暗中的客廳最後隻剩下神無一個人。
*
三宅福生和三宅杏子拒絕了公安的保密計劃,得知自身安全受到威脅後,他們選擇了更激進地抗議方式。
狙擊手早早準備好了槍,等在了商場裡面。
琴酒打來了催促電話:“不過你在準備哪個任務,去把那兩個老東西解決了,他們太礙眼了。”
“是。”狙擊手挂了電話,發出行動的消息。
公安根據電話時間,反推聯絡組織的人是誰。
【應該是石原藏的妻子石原紅英,公安會繼續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