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風逸和洪濤聽見自家大帥這麼臊擺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楊初見一個個都不說話,便拿出了說正事專用臉嚴肅開口:“既然你們都知道自己沒臉了,那就把來龍去脈都交代交代吧。”
一說到這個于風逸跟洪濤也跪下了,等着楊初發落。
“都不說?”
楊初看着誰也不願意先開口的三人,換了一個姿勢朝跪在地上的裴衡之說:“那既然他倆不願意說,那就你來說?”
楊初站起身手指着裴衡之的頭頂大聲開口質問:“你為什麼跪?”
“屬下有罪,不該輕敵貿然出兵挑戰,緻使我軍傷亡慘重,被迫退避玉龍關内。”
裴衡之說完便低下頭叩首。
“好,那我再問你,退守之後我朔城,安平,淄綏的百姓都在哪裡?”
“禀大帥,當時事急從權隻撤出一小部分,其餘大部分都在城中圍困。”裴衡之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幾乎都聽不見聲音了。
楊初伸手拿過剛才的馬鞭,順着轉身一下子就抽到裴衡之的身上,語氣裡添了些怒氣:“你若是奮死守護三城百姓而丢了性命,那我還能在陛下面前給你們求個恩待,可你們呢?”
“棄城而逃,沒半分風骨。”
她蹲下來,用馬鞭将裴衡之的腦袋擡起來直視:“裴衡之啊,裴衡之,我竟是看走了眼。”
裴衡之直面的承受着楊初眼裡滔天的怒氣。
這件事他無可辯駁。
楊初松開他站起來傳令三軍
“來人傳令,将裴衡之,于風逸,洪濤三人帶下去處三十軍杖。褫奪裴衡之東四營主将之位,貶為千戶入親衛營。”
三人俯首謝恩後就被行刑的人拖了出去。
楊初站在廳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件事裴衡之真的觸到楊初的雷點上,楊初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南陽軍放棄百姓,自己撤到安全地區。
其他的事楊初都可以忍,但這件事她不能忍,也忍不了。
楊初馬不停蹄的從蒼梧台趕過來,在今晚放火燒了朔城的糧草,到現在親自處置了裴衡之等人。滴水未進。
楊初的精力已經達到臨界值了。
蓋石這時候适時地送過來一杯清火的熱茶放在桌子上,楊初看了一眼朝蓋石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等着行刑的來報。
約莫一炷香的時候,行刑官來報“大帥,已經全部打完了。”
楊初稍緩過來點勁,可一開口聲音沙啞低沉,還是能感受到楊初的疲累
“把他們送回住處,讓軍醫過去瞧瞧。”
那人得了令,看着坐在椅子上沒有睜眼的楊初勸說道:“大帥要不去房間裡休息一會,再遣個軍醫瞧瞧。”
楊初皺着眉揉着山根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再見到裴衡之他們幾個活動是在五日後。
大軍入關那天。
這幾日楊初一直議事廳和左綸商讨如何救出三城百姓而制定完美的計劃。
楊初看着朔城的地形圖沉思。
楊初思考的時候喜歡微蹙着眉頭,緊緊抿着唇眼神向下,左綸每每看過來的時候,都會被楊初的容貌驚豔。
他都暗暗心驚道:南陽雙姝果然名不虛傳啊。
左綸原本是神武軍的軍師,這幾年黃老漸漸力不從心準備告老。所以神武軍一直有鎮國公世子黃子詹代掌。左綸便是黃子詹的軍師。
黃子詹此人資曆平平遠沒有得到黃甯的真傳,所以左綸在黃子詹面前還是極有威望和想法的。
可是這次跟着楊初就察覺出許多的力不從心。
楊初此人思想活躍,從不按套路出牌。左綸常常跟不上她的思維。
對此楊初也表示極為頭疼,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楊初終于頂不住了,讓人将裴衡之換了進來。
裴衡之的身上還沒有好利索,一走近他還能聞到身上的清苦藥味。
楊初看着這幾日養傷明顯清瘦的裴衡之心裡一顫,面色上稍有動容。
她伸手命裴衡之坐下談話即可,楊初還将她的茶讓給裴衡之。
裴衡之剛犯錯自然是不敢直接坐,他低着頭恭敬回:“屬下站着就好,大帥不必費心。”
“讓你坐就坐,費那麼多話做什麼?”
楊初看着病恹恹的青年,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下開口:“今天讓你過來是來戴罪立功的,你也跟我兩三年了,怎麼就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棄民而逃,你是真夠膽大的。”
楊初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裴衡之是楊初一手提拔起來的,此人有才,有貌,還能懂楊初的一些奇襲的鬼點子。她當初怎麼看怎麼喜歡。
如今做出這等錯事,真是讓她又怒又惋惜此人才華。
才華過剩盛,卻不懂憐民。
若不是稍加修剪,行差踏錯,誰也将無法阻止他。
“讓你入親衛營是讓你戴罪立功,這次出兵如果能将朔城百姓救出來,便恢複你校尉之職。”
她看着面前因為受傷身體有些消瘦的青年,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