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惟庸看着坐在自己床邊哭泣的母親終究還是軟下話音:“母親,我沒事,您别哭了。”說完還伸手将趙母臉頰上的眼淚擦幹。
“庸兒,你自從十六歲入朝為官以來無論是先帝還是當今陛下對你都是信重有加,你之前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重罰,你跟娘說一說到底是為什麼啊?”趙母心裡一陣泛酸,鼻子一紅眼淚又落下來
見兒子閉口不說趙母又接着問:“你難道當真是因為楊家的那個......”
說到楊家趙惟庸才松口看着他母親說:“此事不管楊初的事,我隻是向陛下谏言而已,我身為樞院上卿就應該向陛下谏言,哪怕是死谏。”
“死谏?平時怎麼不見你有這般忠君愛國。”趙父的聲音從外屋傳過來,語氣嘲諷之意昭然若揭。
可趙惟庸如今也在氣頭上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好話等着自己的父親:“父親當然不知道了,您一輩子明哲保身,到頭來才在先帝那裡混了個告老辭官。兒子若是跟您一樣,這天下人就該說我趙家家風一脈相承了。兒子擔不起這罪責。”
趙母聽着父子倆語氣裡藏着的綿綿刀,忙不疊就跟自己身邊的侍女說:“去将老爺請出去。”
在外屋的趙父被趙惟庸氣的吹胡子瞪眼,剛想接着開口訓斥就被自家夫人的侍女給勸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見外面沒了動靜,下意識的換了一口氣趴到在枕頭上。
“若母親沒什麼話要交代兒子的話,兒子想先休息了。”
趙母滿目心疼的看着自己兒子親自給他掖了掖被角:“隻要你這幾日好好的安心養傷,不氣你父親,我便答應你。等楊家二小姐帶兵凱旋回來後,我便帶着聘書親自登楊家的門将你和她的婚事重新訂上。”
趙母看着聽到這件消息的兒子眼睛都亮了,哭笑不得:“如今你可願意好好養傷。”
“母親可是說真的?”趙惟庸半支起身子滿臉希冀的瞧着面前的美婦人。
趙母看着自家兒子眼中的希冀,心中不免泛起一陣苦澀但面色不顯鎮定的回:“母親何時騙過你。”
趙惟庸沒有覺察到趙母眼中的複雜,他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喜事給砸懵了:“母親到時候還是直接寫個帖子去宮裡見貴妃娘娘吧,阿歡家裡并無嫡親長輩這婚事還是交由貴妃娘娘定比較穩妥。”
趙母看着連這點小事的都在操心的兒子,伸出手拍了一下青年的頭說:“少操心,早些休息,好好養傷才是主要。”
趙惟庸見狀反駁,語氣裡藏了許多笑意和幸福,說出的話也帶着幾分可愛“這是兒子自己的婚事,兒子當然要操心了。”
趙母看着自己兒子滿臉的幸福,心道還沒有将親事重新談攏,見自己兒子如今的神情恐怕都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婚後生活了,趙母在心裡暗罵了幾句沒出息。
“若是你現在不好好養傷,若将來歡兒嫌棄你,日後我可是不會為你說一句話的。”
趙惟庸“嘿嘿”憨憨的笑了兩聲重新躺好在床上,趙母将被角重新掖好後走出來趙惟庸的松竹堂。
趙父一直都在松竹堂外等着趙母,看到自家夫人出來了連忙小跑的迎上去問:“怎麼樣?那小子可有再說什麼?”
“你走了之後他便沒再說什麼了。”趙母秀眉微蹙看着面前的相公,語氣有些埋怨道“老爺你也真是的,明明是跟庸兒說這個好消息的,偏偏要吵起來,我也是不知該說你們倆什麼了。”
趙母姜氏當年可是昌都一等一的大家閨秀,雖然這些年歲月見長,可依舊是半老徐娘不失風韻。
趙父看着面前自己喜愛了一輩子的妙娘便又覺得自己今日做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确了。不能自己娶了一個年少喜歡的姑娘,就讓兒子抱憾終身啊,這麼做可不地道。
姜氏自然是不知道自家相公心中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隻見身邊的人嘿嘿傻笑兩聲,伸開手臂将自己給攬走了。
——
在左相府的宋孺便沒有趙惟庸這般好命,這幾日因為楊初給他的密信和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邊關陪在楊初的身邊。可是如今他同樣被軟禁在家裡,什麼也做不了。
這幾日他一直尋找機會想要見到自己的父親,可是自己父親全都避而不見。
宋孺隻能在房間裡無能發火天天摔東西以洩憤,下人和自己的母親來勸過好多次,對此宋暫春表示在宋孺當年鬥膽寫那首詩還傳播出去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他得知道當年因為他當年的輕狂和不知天高地厚到底犯了何等大錯,因為那場錯失去了多麼重要的東西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