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消息你要不要聽?”紅姐雙手抱胸,等着獵鷹講述完自己的遭遇後開口道。
獵鷹内心一跳,隐約猜到了紅姐說的“更不好”是什麼事情了。
他強忍着心裡的不安,說:“你說。”
紅姐說:“‘追風’的黑匣子完全損壞了,沒有辦法提取信息。”
紀暖看了看呆愣住的獵鷹,又看了看淡淡陳述着事實的紅姐,意識到“追風”應該是獵鷹機甲的名字。
從名字上聽像是個輕型機甲。
黑匣子完全損壞意味着沒有人能知道獵鷹昏迷的那段時間内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當時在場的他剩下的幾名隊友。
但這些人失去了動力源,恐怕再也沒有辦法回來了。
“黑匣子外部遭受了猛烈撞擊,連同周圍的保護層都被破開了一個大洞。”紅姐說,“就差一點,你的駕駛艙就要被穿透了。”
她略帶同情地看向獵鷹:“你差點也回不來了。”
獵鷹心有餘悸地看向自己的機甲“追風”。
這台陪伴了自己度過不知道多少個大大小小的戰鬥、陪着自己從一個星球流浪到另一個星球的夥伴,在最後仍然救了自己一命。
他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擡頭:“‘追風’還能修好嗎?”
紅姐回頭看了眼幾乎隻剩下半邊身體的機甲,猶豫了片刻,卻沒有否定。
“不是沒有機會,隻是……”
獵鷹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懸着的心松下來了一半,另外一半還被紅姐的“隻是”吊在半空。
“是缺什麼材料嗎?”紀暖突然問道。
三人将目光投向這個從剛才開始就沉默寡言的Beta。
紅姐有些驚訝。
紀暖甚至都沒有仔細檢查過機甲,隻憑着遠遠看了它的損傷程度,便從自己的兩三句話中推測說問題關鍵。
其實紀暖也是猜的。
黑匣子都已經損壞了,可想而知機甲的損傷隻大不小,可紅姐卻沒有一言回絕機甲修理的可能,說明她是有把握修複的。
那麼問題隻能出在修理材料上了。
紅姐點了點頭:“‘追風’的神經導聯系統和其他的機甲不一樣。”
她皺着眉,仿佛在說一件很離奇的事情一樣。
“當初的設計者用了一種非常超前的思路,他将用于精神防禦的生物屏障膜用在了神經導聯系統裡。這是一項很有前瞻思維的想法,生物屏障膜無論是從傳遞速度還是傳遞準度都要遠超過普通的神經材料,可以說,這個想法是‘追風’機甲的核心所在。”
紅姐看着面前皆是一臉忐忑的三人,久久地歎了口氣。
獵鷹一聽到“生物屏障膜”五個字心裡便涼了半截。
這種東西他一個賞金獵人再清楚不過了,那是個可遇不可求的材料,就算是在黑市,也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老K自不用說,他和獵鷹的關系好得像穿一條褲子的,朋友遭難,他笑不出來。
至于紀暖。
她擔心地和這兩人完全不一樣。
生物屏障膜這個名字太過耳熟了,自己好像在半個小時前剛剛聽到過這個名字,系統還貼心地和她科普了一番。
那個生物屏障膜還好端端地在她親愛的統子那裡保存着呢。
紅姐說:“找不到生物屏障膜恐怕沒有辦法修複‘追風’。”
她已經想過了很多方案,但是在每個方案裡神經系統都是必備的存在。
“如果摒棄依賴生物屏障膜而制作出的神經系統,倒是有修複的可能性。”紅姐頓了頓補充道,“但是那樣做無異于将‘追風’的整個系統全部更改,某種程度上和換了一個機甲也沒有什麼區别了。”
這就像一個人病危,不是沒有醫治的可能性,隻不過代價可能是要把他身體裡所有的器官全都更換一遍。
到了這一步,這個人是否還是原本的那個人便不好說了。
面對着近乎殘忍的事實,獵鷹隻是閉了閉眼。
他已經經曆了足夠多。
從隊友的全軍覆沒隻有自己一個人獨活,到機甲黑匣子完全損毀,隊友們最終的生死他再也無從得知,直到現在,“追風”被修複的可能性等同于零。
他閉着眼睛,在黑暗中思維重新回到了一個戰士應有的沉着冷靜。
就像他在得知自己的機甲動力倉裡是滿的時候一樣,他近乎冷漠地推斷出隊友将最後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那就重新做一個神經系統好了。”
在滿屋的沉靜中,獵鷹做出了最終的決斷。
然而此時的紀暖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統子,我可以把系統給我的材料送給别人嗎?”
系統回道:【沒有限制的宿主。】
他頓了頓問:【但是您真的要把這麼珍貴的材料送給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嗎?萬一得不到任何的回報怎麼辦?】
紀暖早就考慮過了這個問題,但她向來比系統想得更多更全面。
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