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聽着聽着不由覺得心驚。
紀暖雖然租在了貧民窟,但正想剛才那個鄰居說的那樣,她不常出門,也不常回來。
房語有時候在出租屋門口蹲守都等不到她的人。
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她卻會從出租屋裡出來。
雖然次數并不頻繁。
“康叔。”紀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巷子口,“我可以不戴殿下送來的首飾嗎?”
她指了指身後眼巴巴的幾名Omega設計師,笑道:“他們不敢來問你。”
康叔的問話被打斷,他盯着紀暖的目光不由帶上了幾分探究。
“您不想戴可以不戴,殿下說以您的意願為主。”
“好。”
紀暖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房語。
她的目光刻意地在房語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狀似疑惑地問道:“上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你看起來有點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上次?”房語一愣。
紀暖說:“是啊,上次你在親衛隊裡,不過站在挺後面的。”
房語冷汗直流,被人抓包的緊張感蔓延至全身。
康叔向邊上跨了一步,阻斷了紀暖的視線。
他直視着Beta。
Beta的眼睛微微彎起,眼裡全是漫不經心的笑意。
“康叔不知道嗎?不應該啊,親衛隊是您帶來的。”
康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做了個請回的手勢。
“還請紀小姐抓緊時間,殿下還在等您。”
“好~”紀暖語氣輕快地答應,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那雙黑色的眼瞳盯住前方的兩個人,仿佛一隻獵豹抓住了它的獵物。
康叔看明白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種警告。
這件事情就算捅到了殿下那裡Beta也有百八十個理由可以解釋,按照她現在的重要程度,殿下不會為難她的。
更何況殿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長得這麼像……
康叔斂眉。
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就是實打實的失職。
這一批他帶來的親衛和上一批是同樣的人。
可是Beta卻偏偏對房語眼熟。
她早就發現跟蹤她的房語了。
他看向一旁房語。
這清澈愚蠢的應屆生還一臉懵懂呢。
負責妝造的設計師們動作很快。
康叔把所有人都支出了房間。
紀暖正照着鏡子,她的面前擺着一支能改變瞳色的短效眼藥水。
透過鏡子,康叔正雙手垂立站在原地,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瞳盯着她,似乎在探究她的目的一般。
“你是聯盟那邊派來的?”
兩人既然互相握着把柄,又互相都不願意揭穿對方,倒不如敞開來談。
紀暖歪頭:“我隻是個普通學生,沒那麼大的本事。”
她笑意盈盈,仿佛康叔的舉動都在她的預料内。
康叔看着Beta的笑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哪裡是小白花?分明是一朵毒刺。
“你想要做什麼?”他頓了頓,“不,你想從殿下這裡獲得什麼?”
紀暖擰開眼藥水的蓋子,裡面的金色液體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隻要滴在眼睛上,她的瞳色就會被染成金色。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做。”紀暖說,“但我也沒有選擇。”
她給了康叔一顆定心丸:“放心,我不會要殿下的命,也不會要你們的命,我也不屬于任何一方的勢力。”
紀暖将眼藥水滴進眼眶,眼睫收到了刺激微微顫動,水珠落在她的睫毛上。
金色的液體順着她的眼角留了下來。
“都是苦命的打工Beta罷了。”
紀暖眼睛動了動,很快适應了眼藥水的感覺。
她轉過身,重新看向康叔。
黑色的瞳孔被染成了金色,霓虹燈将她的身影打量,熟悉的身形和長相一時讓康叔有些恍惚。
金色的眼瞳在紀暖的眼眶中轉動,她眨眨眼,一颦一笑與殿下心心念念的那位白月光愈發相似。
“打工人就不要為難打工人了吧?”紀暖笑笑,“A和O還有特殊時期的假期,Beta連假期都沒有。這麼拼命,殿下救過你的命?”
她拿起放在桌面上精良的橙花味香水,噴灑在身上。
現在的紀暖看上去更像是Omega季念的複制品。
一模一樣的味道、一模一樣的眼瞳。
紀暖的話語裡是滿滿的嘲諷。
康叔面色稍霁。
救過他的命,也殺過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