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跌坐在破碎的地面上,雙手支撐着膝蓋,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疲憊壓得他無法擡頭,隻能盯着那塊藏在樹中的祭壇。那是一座古老的祭壇,與剛剛看到的邪惡祭祀回憶中類似,或許這地方也經曆過什麼可怕的事件。
伊森、惡靈、教團、正義……這一切都來得如此之快,又争先恐後地想要占據他的腦海。但它們都輸給了一片星海,那是紮坦娜留給他的饋贈,雖然大部分魔法都被聖潔吸收,仍然保留了一塊心靈的淨土。
隻要沉浸入那片星海,傑森那不受控制的情緒就會被撫平,讓他能夠安靜的思考。
風輕輕穿過樹梢,帶來一陣陣冷意。傑森長時間地坐着,眼神始終停留在祭壇上,那裡隐藏着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東西。但它的存在無聲地提醒着他,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
試煉。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隻是在試煉之中,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應當隻是某種回憶的演化。而那個為他打開魔法之境的人,也有可能依然活着。
傑森強迫自己從一片空白中清醒過來,他的身上并不是空無一物,他背負着很多條命。
隊友、黑蛇、薩勒克斯……如果他手中的鐮刀能夠救人,能夠救很多人,那麼他也願意成為教團手裡的刀。傑森本以為他的覺悟已經很夠了,沒想到,一個試煉就露了怯。
完美的正義,果然是很難的。
他緩緩站起身,低聲念叨。“她能叫出我的名字,或許我的記憶還沒恢複全,也可能是其他什麼。”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祭壇,“但現在,我隻需要做我該做的。”
光輝的鐮刀再次出現,狠狠地砍在了祭壇上!
随着鐮刀的攻擊,地面猛地震動,祭壇四分五裂,隐約露出了地下的通道。
傑森眉毛一挑,冷笑着推開碎裂的石闆,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下方是一條陰暗、潮濕的密道,這個祭壇應該并不是常規的進出口,四周的空氣冰冷又壓抑,與上面像是兩個世界。牆壁上刻着古老的符文,已經模糊不清,卻仍能感受到一股極為強烈的靈性波動。
傑森的心跳開始加速,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背升起,聖潔忽然綻放了光輝驅散了寒意,他的眼前再次閃現出一段記憶。
一些穿着黑袍的面容相似的人在密室中圍成一圈,他們中間是那個祭壇。一位年輕女孩,被衣着華貴的男子牽引着走進了密室,密室門口還有個十幾歲的小孩在偷偷張望。
“父親……”女孩顯然并不知道接下來将經曆什麼,隻是畏懼的看向那個男人。
“别怕,你被神靈選中了,是你的榮幸。”男人低語,聲音充滿了冷酷與激情,“吉田家族将重新得到祂的眷顧,而我霍華德·吉田,也将成為下一個牧首。”
他不再有多餘的言辭,開始吟唱某種詭異的咒語,那些穿着黑袍的人加入了他,密室内的氣氛逐漸變得沉重。女孩渾身發抖,她的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但卻無法發出聲音。
就在此時,一股突如其來的邪惡力量瞬間爆發,就好像這個儀式出了什麼差錯,召喚出了其他的東西。女孩失去了生息,躺倒在祭壇上。而那個主持儀式的男人也驚恐地跪倒在地上,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
傑森從記憶中掙脫,鐮刀支撐着他的身體,他此時才有了個模糊的判斷。伊森身上的那個惡靈并不是他要找的試煉,眼前的這個才是。
“什麼人?!”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襲擊,傑森下意識地一拳揮出,聖潔手甲與某種能量對沖了一記,塵霧彌漫。
對方似乎是個超能力者,拳勢不僅超過萬斤,還帶着無匹的電光。也幸好,傑森如今也不再是個普通人。
鐮刃在眼前劃出新月弧光,硬生生截住了對方的沖勢。對方也擁有極強的格鬥技巧,很快轉換方向掃向下盤,卻被鐮刀柄再次格擋。
“給我破!”
耀眼的藍紫色的能量光芒充斥了這個石室,傑森終于看清了對方,原來是一個女人。他一聲不吭地将鐮刀橫在身前,熾藍的火焰轉為守勢,替他緩沖了絕大部分力道。
“什麼?你是誰?”維爾斯萬萬沒料到,她還沒等到那夢魇的下一輪,先在密室裡發現了個孩子。
傑森猛地咳嗽了兩聲,揉了揉胸口,“你又是誰?這裡的祭壇和你有關嗎?”
“哦不等等,黑袍,白面具,拿鐮刀的小子……你是紮坦娜提到的要我們留心的那個家夥。”維爾斯幾乎很快就聯想到了那個公告,非常疑惑,“紮坦娜是為了幫你才脫退的?你們遇到了什麼?”
紮坦娜?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傑森捂住了頭,混亂的記憶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安慰,隻會一遍遍的提醒他,那些糟糕的過去。
忽然,外面傳來了鐘聲,清晰的就像在耳邊回響。
維爾斯臉色一變,三步并兩步的上前抓住傑森,“糟了!小子記着,别相信任何人!别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要信!”
傑森睜開眼睛,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地下石室。
陰冷的雨水不停拍打在地面上,霓虹燈閃爍着冷冽的光芒,高樓上的石像鬼藏在黑暗中朝他微笑,空氣中彌漫着腐朽的氣息。
這裡是哥譚。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
他忽然低頭,看到地面上映出的倒影——一個渾身血污的身影,模糊而扭曲。那是他,傑森。滿臉的傷痕,胸口鮮血淋漓。
“這不可能……我……我怎麼會”他的心被憤怒填滿,眼神變得空洞。
腳步聲由遠及近,緩慢而沉穩,像從記憶深處走來。熟悉的披風獵獵作響,一個高大而模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逆着燈光,看不清面目。
“Why so seri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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