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林書晚正思索着,那便丁卯手一揮便道:“不過就是便宜兩文錢罷了,我就好林娘子的手藝。”
說罷,疾步走至林書晚攤位前,毫無見外的拖來隔壁秦娘子攤位上的矮凳,“林娘子要兩個全家福雞蛋餅。”
說着轉頭又沖隔壁秦娘子笑道:“再勞煩秦娘子給我一碗酸湯米線。”
“好勒,您稍等。”兩人笑着應下。
到底還是受了邊上攤位低價的沖擊,今日林書晚攤位上的人比前幾日着實少了不少。
不過也有幾人去瞧了瞧又回來的,蹲在林書晚攤位前,捧着雞蛋餅,邊吃邊與身邊的同伴說着方才所見,“還好你方才沒去,你是沒瞧見那家雞蛋餅桌上擺得亂七八糟,那婦人指甲裡頭都黢黑一片,就跟沒洗過手似的,還有啊,那肉片切得七零八落卷在面餅裡頭,看着就倒胃口。”
“你快别說了,方才你走得早沒瞧見,那婦人烙餅,面糊就給一小勺,這也算了,連那餅裡頭的配菜,她直接上手就抓,我是一口都吃不下的,勞煩林小娘子給我來個全家福。”片刻,又折回來一人滿臉嫌棄。
若是往常還好些,但這幾日實在是被林書晚養刁了,她做雞蛋餅,烙餅皮有專門的鏟子,肉排同時蔬又有兩把夾子,從不會徒手去碰那些吃食,更别提平時不用的時候,那裝着食材的小木匣還蓋着蓋子,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話雖如此,但總還有貪圖便宜之人,去那鋪子上吃,一來二去的,林書晚原本隻要半個時辰便能賣完的雞蛋餅,今日足足賣個将近一個時辰才賣完。
林書晚收拾着東西,垂眸琢磨着對策,忽而想起這幾日在集市上瞧見不少賣魚的攤位,自己還問過一嘴,魚價十分便宜,但腥味實在太重,除了實在窮苦的人家,廉州也甚少有人吃魚。
加之魚肉刺多,處理起來雖說不難,但極廢時間,故而除了酒樓食肆,尋常人家擺攤也甚少有買用魚肉做的吃食,正是個空缺,林書晚心中有了成算,當即喚了青蕪将自家攤位前的矮凳還給秦娘子,同她打了聲招呼,便要領着青蕪去集市,走時瞧了眼不遠處的攤位,夫妻倆幹勁十足,瞧着今日應是賺了不少銀錢。
“娘子,明日我們還是隻賣雞蛋餅嗎?”青蕪提着碳爐跟在林書晚身後,掃了眼滿臉喜色的夫妻倆。
走過長春橋,便是集市。
茶樓、酒肆、當鋪作坊的小二撐起窗子,開門迎客,空地上擠擠挨挨擺滿了攤鋪,貨郎挑着扁擔穿行其中,熱鬧喧嚣。
林書晚遠遠瞧見一家賣魚的鋪子,領着青蕪便往那處去了,路上同她解釋,“自然不是,如今有了第一家模仿的,日後肯定還會有第二第三家,自然是要多出些新鮮的吃食,這樣才不會被人取代。”
青蕪一知半解,但她瞧着林書晚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大定,不再多言,跟在林書晚身後,瞧着路邊攤位上各式各樣的小玩意眼花缭亂。
行至一處賣糖糕的小攤前,奶白色的膏體,在勺子中抖動一下,落在鐵制的模具中,不過片刻甜香順着微風而來,青蕪走不動道了,眼巴巴瞅着糖糕攤主的動作,險些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阿婆,糖糕怎麼賣得?”
“四文錢一個,娘子要幾個?”老妪用竹簽挑出裡頭跟花似的糖糕。
“那給我包上四個。”林書晚從荷包中數出十二枚銅闆遞到老妪手中,順手接過她遞來的糖糕。
剛出鍋的糖糕還冒着熱氣,外頭裹着一層蜜色糖漿,瞧着還挺誘人,青蕪瞧着林書晚捏起一塊,迫不及待咬下一口,将她燙得直跺腳都舍不得松口。
那模樣倒是勾起林書晚的食欲,她捧着糖糕,“咔嚓”一聲咬破外頭那層糖漿,伴随着甜香裡頭還摻雜着桂花的甜香,味道着實不錯。
三兩口吃完手中的糖糕,林書晚在賣魚的攤位前蹲下,提起一條約莫二十多斤的青魚問道,“大爺,您這魚怎麼賣的?”
聞言,賣魚的大爺擡起頭,瞧着跟前停了個年歲不大的小娘子,一咧嘴,露出一口黑牙,比出一個手指,“十文錢一斤,這可是今日剛從河中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