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林書晚面色不變,拽着身邊的青蕪扭頭就走。任憑那大爺喊破嗓子都沒回頭。
“娘子,為何要走?”青蕪不解地回頭。
林書晚腳步頓了頓,同青蕪解釋,“廉州水系發達又靠海,河鮮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阿蕪可還記得我們頭一日來廉州,我煮了一鍋魚片粥,那是那條草魚是五文錢一斤,我估摸着廉州魚肉的價格大約在五文錢到八文錢之間,方才那老丈分明是瞧着我們兩個年歲不大,想訛我們一筆。”
“這人也太壞了些。”青蕪氣呼呼地開口。
“無事,我們不買他的便是。”林書晚領着青蕪往集市深處行去,總算是尋到初時買魚的那家攤位,她叮囑着青蕪看好推車,自己從人群中擠入,挑了條個頭極大的青魚,正打算離開,餘光掃見木盆裡頭幾條黃色的魚,似乎是她後世常吃的昂刺魚。
當即又買了五條昂刺魚,打算今日回去炖上一鍋魚湯給幾人補補身子,既買了魚,那便還得再買上幾塊豆腐,魚湯配豆腐那味道鮮得人眉毛都要掉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林書晚領着青蕪從集市裡頭鑽出,推車上堆得滿滿當當。
回到姜家小院,林書晚将買回來的魚養在盆中,姜婉自覺接過餅铛走到水井旁,“晚娘今日生意如何?”
怎料林書晚還未來得及開口,憋了一上午的青蕪按捺不住了,将涼糕遞給謹哥兒,“夫人你是不曉得,今日我跟娘子才到碼頭,便瞧見一對夫妻倆學着我們也賣起了雞蛋餅,賣便賣了,他們還故意低價搶生意,若不是娘子攔着我,我今日勢必要與他們理論一番。”
瞧着姜婉面露擔憂,林書晚無奈一笑,扯了扯青蕪的衣服,讓她閉嘴,“阿娘别聽這丫頭胡扯,今日炖魚湯如何?”
聽着林書晚生硬的轉移話題,姜婉心知她不想多言,便同她說着謹哥兒今日出門同趙嬸娘家的軒哥兒領着箱子裡頭的幾個娃娃,在外頭玩遊戲,他同軒哥兒争着吵着要當學堂的先生,争吵之下,周家的雲姐兒提議兩人背詩比賽,誰先背不出來,誰就失敗,謹哥兒一字之差輸給了軒哥兒,氣得他回來時還紅着眼眶。
“謹哥兒可要開始讀書了?”林書晚笑得前仰後合,直到對上謹哥兒哀怨的目光,這才勉強收住笑意,點了點他的腦袋。
“要!”謹哥兒捏着糖糕,大聲道。
總算笑夠了,林書晚便打算開始做今日的午食,昂刺魚湯做法簡單,隻要将魚腥處理好即可,她提着昂刺魚,在水井旁處理好,又用蔥姜水腌制一炷香,這樣便能去掉一部分腥味。
鐵鍋燒熱,倒入菜籽油,下入一早切好的蔥姜炒出香味,林書晚從鍋邊劃入昂刺魚,“滋啦”一聲,葷香四溢,不過片刻濃郁的香味便在整個小院彌漫,方才還發憤圖強要好好讀書的謹哥兒,撇下手中的涼糕就圍在爐子旁,上蹿下跳的,逗得林書晚笑出了聲。
“謹哥兒莫急,一會便能吃飯了,你且去同阿蕪幫姐姐把黃蘿蔔跟青瓜洗了。”林書晚用手抵着謹哥兒,生怕他被鍋中濺出的油燙到。
很快魚湯出鍋了,奶白色的魚湯上頭浮着一層金黃的油脂,切成塊的豆腐在湯中沉浮,鮮香的滋味在院中散開,勾得人直咽口水,姜婉幫着林書晚将魚湯端到桌上。
林書晚将蒸米的砂鍋端到桌上,沖着還在洗蘿蔔的兩人喊道:“吃飯了。”
早就盯着這頭的兩個小家夥聞言,一把甩開手中的黃蘿蔔,飛撲到桌旁,昂刺魚刺少肉嫩,最适合炖湯吃,也不怕兩個小家夥被魚刺卡了,林書晚盛了一碗魚湯遞到姜婉面前,“阿娘先嘗嘗魚湯。”
才入口,姜婉霎時瞪大眸子,魚湯濃白鮮香,入口鮮美絲滑,魚肉炖得軟爛入口即化,尤其是裡頭的豆腐飽吸湯水,一口咬下去,鮮美的魚湯就充盈在口齒之間,這味道實在太鮮了,且不說姜婉還在細細品嘗,那頭謹哥兒同青蕪兩人早就将整個臉埋在了碗中,握着勺子吃得半張臉跟花貓似的,一口接一口根本來不及說話。
“慢些吃,别噎着。”
待到幾人吃飽喝足後,謹哥兒捧着圓滾滾的肚子癱在門檐下曬着太陽,青蕪幫着姜婉把碗筷收拾好,林書晚便打算處理今日剛買的那條青魚。
林書晚提着青魚走到水井旁,快手快腳将魚頭剁下,開膛破肚。
叮囑正要出去玩的謹哥兒,别跑遠了,聽着他應下,林書晚才繼續處理手中的青魚。
青魚個頭大,處理起來不難,林書晚從背部将整條魚劈成兩半。
“晚娘你這魚買來何用?”姜婉搬來一張矮凳,坐在旁邊瞧着林書晚利落的動作,心中贊歎萬分。
“用來做魚肉餅,賣了幾日雞蛋餅,總要出點新品,才能吸引新的食客。”林書晚笑着解釋,将片好的魚片放到蔥姜水中腌制,魚肉餅做法簡單方便,甚至比雞蛋餅還要簡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