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落日的餘晖,林書晚領着青蕪匆匆回到家中,她瞧着竹籃中滿滿當當的鮮嫩野菜,打算明日擺攤加上時令菜,弄個類似後世的春日限定。
将手中的竹籃放下,探頭瞧了眼屋中掌燈繡着荷包的姜婉,心中有些酸澀,還得多賺些銀錢,到時就讓阿娘把這傷眼的活推了,專門給自己管賬。
忙完,林書晚将圍着自己打轉的謹哥兒趕去給三隻雞崽搭個能遮風避雨的小窩,便開始炸明日擺攤要用的豬排,雞肉丸子之類的,待到将明日雞蛋餅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就早早歇下了。
隔日又是天不亮就起了,林書晚将昨日炸好的豬排,雞肉丸子複炸一遍,就開始調制炸天婦羅的面糊,雞蛋面粉生粉混在一起,攪和均勻後,往裡頭撒上一點鹽與五香粉,那五香粉是林書晚自己去買了香料磨成粉配成的,就那麼一點香料就花了她将近一貫銀錢,心疼的不行,好在磨成粉能用上許久。
就在林書晚一個人在外頭忙得團團轉時,青蕪打着哈欠從屋内出來,默不作聲地蹲下身子幫她燒火。
“我吵醒你了?”林書晚将焯過水的香椿撈出,順手捏了一顆雞肉丸子塞到青蕪口中,笑着問道。
青蕪取過蒲扇給爐子扇着火,搖了搖頭。
待到将擺攤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林書晚站直了身子錘了錘酸痛的胳膊,這才發現原本黑漆漆的天已經變成了青灰色,天邊泛起一層魚肚白,該出攤了。
姜婉同謹哥兒也醒了,兩人揉着眼走到小院,林書晚給兩人留了朝食,瞧着姜婉烏青的眼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喚過青蕪将食材裝在竹簍中,最後将爐子搬到車上,最後再塞上一筐炭火,兩人便直直朝碼頭趕去。
廉州的清晨,天剛蒙蒙亮,城西碼頭就響起陣陣号子聲。
沿河邊的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朝食攤,吆喝聲中伴随着車輪軋過石子的聲音,林書晚推着推車從碼頭東側走來,今日她來得極早,等到她同青蕪将食材逐一擺好,秦娘子才姗姗來遲,兩人相視一笑,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右側的空地上,那對夫妻倆倒是還沒來。
見此,青蕪心中大喜,湊到林書晚耳邊,“娘子莫不是那倆人,覺着丢了面不來擺攤了?”
林書晚搖了搖頭,心道那兩人若是要臉,也做不出惡意搶生意的事情,果然下一秒就應證了她的想法,那對夫妻推着車停在秦語攤位旁。
青蕪霎時垮下臉,暗自嘀咕“陰魂不散”。
“好了,阿蕪莫同他們置氣,今日我們可是有要緊任務的。”瞧見她氣呼呼的模樣,林書晚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哄道。
是了,昨日林書晚在方荟山挖了不少野菜回來,暮食便做了天婦羅同荠菜煎餅,姜家幾口人都覺着味道不過,她這才一大早起來調制天婦羅的面糊,打算今日就在攤位上将這兩種吃食,作為春日限定推出。
今日頭一日嘗試,若是此法可行,往後每個季節她都會推出些時令特色菜,這樣也算是她獨有的招牌。
林書晚正想着該如何推出新品,小食攤的忠實粉絲蔣大壯便踩着點來了,“小娘子,老樣子。”
說罷,正要去秦語攤位上尋個位置坐下,就聽林書晚開口喚他,“郎君,今日鋪子推出春日限定荠菜煎餅同酥炸香椿魚,可要嘗嘗?”
“哦?”聞言,蔣大壯立時來了興緻,荠菜煎餅他倒是聽過,但天婦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酥炸香椿魚是什麼?莫不是香椿加魚的吃食?”
“郎君說笑了,酥炸香椿魚是取以香椿的嫩芽裹上面糊炸至而成,味道酥脆,可要嘗嘗?”林書晚笑着解釋,又似乎怕蔣大壯不信,她取過木匣中焯過水的香椿,倒入一早調好的面糊中,瞧着香椿葉上挂滿面糊,撈出滑入滾油鍋中。
“滋啦”一聲,油脂的香味同面糊的香味完美融合,直撲向蔣大壯面門,他嗅着濃郁的香味,下意識吸着口水,“香,實在太香了,小娘子這酥炸香椿魚還有煎餅都給我來一份。”
“好勒,天婦羅五文錢一分,煎餅三文錢一個,一共八文錢。”林書晚喚來青蕪收賬,自己手腳麻利地翻動着油鍋中的酥炸香椿魚,心中暗道果然從古至今,無人能抵抗油炸食物的美味。
油炸的香味順着風,漸漸飄遠,不一會兒,林書晚的攤位前便擠滿了食客,不單單是碼頭做活的夥計,還有好些從集市循着味來的,炸好的香椿從油鍋中撈起,宛如散開的魚尾,外層金黃酥脆,一口咬下露出裡頭翠綠帶着嫩紅的香椿,蔣大壯咬下頭一口就瞪大了眼睛,他還從未吃過如此做法的香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