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車流呼嘯而過,裴迹站在路邊深思熟慮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問道:“楚……”
想起他倆之間難以言喻的關系,這個名字居然有點燙嘴。
張嬸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裴迹抱着一種豁出去的心态問道:“楚聽寒他現在在哪兒啊?我想去見他。”
張嬸神情一滞:“您要找楚總?”
“嗯,”裴迹給自己找了一個恰當的理由,不過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虛,“我想去和他……道個别。”
張嬸眉毛一蹙似是感到驚訝:“這……”
看她猶豫的樣子,裴迹心一涼,估計想要見到楚聽寒本人怕是沒有這麼容易。
果不其然,下一秒張嬸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楚總最近工作忙,可能抽不出時間。”
對方婉拒,裴迹也不好強求:“那好吧,改天再說。”
“路邊風大,你才剛出院别再着涼了,快上車吧。”張嬸把車門打開,示意裴迹上去。
黑車裡空空蕩蕩,隻有司機一個人。
穿過來後,裴迹還是沒能适應七年後的身份與生活,此刻腦袋懵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稀裡糊塗地被張嬸推進車裡了。
等車開出去十米遠,裴迹才後知後覺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張嬸以及開車的司機都是楚聽寒雇的傭人。
楚聽寒都和他鬧掰了,按理來說這些人不可能再管他的死活。
裴迹疑惑不解。
住院休養的時候,張嬸會來照顧他尚且可以理解為楚聽寒懶得管他,又怕他真出事,所以秉承着人道主義隻能雇個人來照顧他起居。
可現在他已經痊愈,楚聽寒沒道理再去管一個渣了自己的前任的死活。
現在專程派人來接他該不會是想把他拐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然後抛屍……
裴迹不敢往下細想,額頭冒冷汗試探着問道:“是把我送回家還是……?”
張嬸慢慢解釋:“把你送到之前住的地方,就算要走,也得收拾好行李不是?”
聽完她這番話,裴迹頓時松了口氣。
原來隻是讓他回去拿行李,要趕他走而已。
裴迹點了點頭說好。
-
半小時後,車抵達目的地。
裴迹下車後,蓦地被眼前的場景鎮住。
面前是一棟典雅的三層别墅,從裡到外無一不透露出這家主人的雄厚财力。
還真是讓他傍上了一個大款啊……
裴迹在門外站了許久,直到張嬸喊他進去才緩過神來。
他慢悠悠地走進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問道:“張嬸,這裡是?”
張嬸忙着給他倒水:“哦,這裡是楚總的家,這兩年你和他就住在這裡。”
從入門到現在,門口的拖鞋、桌面的水杯以及沙發上的抱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款,看樣子确實像是以前他和楚聽寒住過的地方。
還沒談過戀愛的裴迹乍一看見這些意義明确的東西竟然變得有點局促,他趕緊把目光收回來,闆闆正正地在客廳裡坐着。
這樣子不像二十五歲的男人,反倒像是初出茅廬的男學生。
張嬸失笑:“小裴,你住的房間就在左手邊,要不你先去收拾收拾東西。”
說完她擡手指了個方向。
經她提醒,裴迹終于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慌裡慌張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住腳步,握着門把的手因為緊張而冒汗。
他和楚聽寒談了兩年的地下戀,還愛得轟轟烈烈,那他這幾年一定會和楚聽寒睡在同一個房間吧。
情侶住在一個房間裡能幹什麼?
這房間裡面會不會有一些不太能見人的東西……
想到這,裴迹竟然不太敢進去。
落在門把上的手又被他收了回來,裴迹摸了一下鼻子,語氣不太自然地轉頭問道:“那個……楚、楚聽寒他平時住在哪個房間啊?”
問完他就開始祈禱楚聽寒最好住在樓上。
“裴總一直住二樓。”張嬸往上指了指。
不住在一起?!
裴迹得救般長舒一口氣,終于有膽量推開房門。
房内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個衣櫃還有一個電腦桌。
但是那張床上卻有兩個枕頭。
裴迹再次愣住,思索片刻後又覺得是自己太愛瞎想,以至于草木皆兵。
兩個枕頭為什麼要和楚聽寒有關系?
誰規定一個人不能用兩個枕頭了。
他就用。
想到這,裴迹安心不少,又開始觀察書架上的書,上面擺着的大多數是和音樂創作有關的書籍,确實符合他的風格。
隻不過他翻遍整個房間竟然沒能找到一絲一毫愛過楚聽寒的痕迹。
裴迹不禁感慨——我可真渣啊……
唏噓過後,裴迹拉過牆邊的行李箱,把衣櫃裡的衣服疊好放進去,又從書架上挑了幾本書扔進去。
收拾好行李後,他果斷離開房間,毫無半分猶豫。
看他動作如此迅速,張嬸圍裙系了一半愕然道:“小裴……你這就要走啊?”
裴迹“嗯”了一聲。
張嬸又道:“這都快中午了,不留下吃頓飯嗎?”
裴迹隻當是客氣,連忙擺手:“不了,謝謝張嬸。”
張嬸還想再留他,沒想到話還沒說出來人已經跑沒影了。
裴迹溜得特别快,生怕被人扣下一樣。
在他看來,多在那個房間裡待一秒,遇見楚聽寒的概率就會上升一點。
雖說他是想找楚聽寒好好談談,但還不是現在。
等他做好一切準備才是見楚聽寒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