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錢?”
溫郁正側着頭往車正前方外看,手卻突然被人粗暴地攥住,抓得他生疼。
回頭隻見身邊那位不老實已久的大叔面目猙獰,氣喘籲籲地看着他,有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大叔,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偷你錢啊。”
溫郁是真沒想到坐輛公交車還能被訛。
“有沒有偷,找找不就知道了?”那大叔從鼻腔裡哼出一絲氣音,二話不說伸手摸向溫郁的上衣口袋。
附近的人都被這事吸引了目光。不過他們光是看兩人的外貌衣着就知道這八成是老騙子想栽贓人再順便訛些錢,最後估計會被打臉。
然而這人還真從學生的口袋裡翻出了證據——幾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
溫郁:“……”
“還說你沒偷?!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能這樣?”大叔将那些錢捏在手裡,唾沫點子全都濺到溫郁臉上。“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非要學那些小偷偷錢?我這錢是要拿去救命的,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溫郁實在是沒想到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他跟眼前這人無冤無仇的,對方出于什麼原因非要這麼整他?
周圍人不想去計較這事的真假,也不想再聽這大叔嚷嚷,都開口勸道:“既然救命錢已經找到了,你倒不如數數,萬一少了就不好了。”
豈料一語成谶。
那大叔數完後更怒火中燒,硬說是錢少了三百塊,非要讓溫郁給他個交代,再雙倍賠償他的損失。
“你要無辜的人給你個交代還真是有點難。”看了半天戲的宋嶼總算開了口,音調依舊淡淡且毫無起伏。
這種事他經曆得也算多,早就習慣了。
宋嶼上小學時候住在c市的一個小縣城的舊筒子樓裡,那條街上出沒的常是些扒手混混,經常在上下學路上逮着他找茬。
隻不過時過境遷,當年那種小地方監控稀有,如今則随處可見。
那老大叔一聽,掃了宋嶼一眼。“連物證都有了,你準備怎麼替他開脫啊?”
“有了物證可不夠,人證呢?”宋嶼被這蠢老頭弄得有些想笑。拿二十年前漏洞百出的戲碼和拙劣的演技坑人,隻能說是吃了智商的虧。“誰看到他拿了你的錢?”
老大叔下意識想開口,仔細思考過後卻突然啞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當然不會有人看到,因為錢是你放進去的。”宋嶼見老大叔仍然想要狡辯,微微挑起眉。“我隻問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他偷了你的錢,明明當時你身邊也有其他人。如果你還想狡辯,那我們可以看監控。這輛公交車上一共有三個監控,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另一個在車身,你覺得車身那個監控會不會拍到你?”
溫郁張了張嘴,跟老大叔一樣啞巴了。宋嶼現在是在幫他?
“如果沒拍到你也沒事。雖然這個方法有些麻煩,但可以去驗驗指紋。我相信到時候一定可以得到一個不錯的答案。”宋嶼的目光犀利得像把刀一樣,讓老大叔莫名有些後背發涼。“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迹,少幹些敗德的事。”
老大叔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在溫郁看來煞是好看。
他本來想親自給這老大叔上一課,沒想到宋嶼居然出手幫了他。
這種感覺該怎麼說呢?反正溫郁心裡有些小竊喜。
老大叔自然沒臉再待車上,到站後立馬擠到後門下了車,嘴裡嘟嘟囔囔在罵些什麼。
周圍吃着瓜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盯着兩人看,同身邊人象征性地說了老大叔兩句,又誇宋嶼這孩子聰明機靈,這件事才算了結。
溫郁笑着拽住宋嶼的袖子。“謝謝你幫我解圍啊,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嶼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袖子拽回來。
“那個,為表謝意,我請你吃一周晚飯好不好?要不然我今天就得丢六百塊錢了。”溫郁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委委屈屈的,還刻意将聲音放軟。
宋嶼:“……不用了。”
“你不會要我以身相許吧?!嗯……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再等我一段時間。”
宋嶼:“……”他怎麼會覺得剛剛溫郁可憐巴巴的樣子有點可愛呢,真是瞎了眼了。
幫溫郁的原因很簡單。
他從來都不圖什麼,隻是從溫郁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