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
衆人唏噓,一時間也不知該慶幸自己沒被那噬風鬼找上,還是哀歎兩人的倒黴。
“這聯結咒也沒什麼用啊。”不知是誰,忍不住抱怨道。
此話一出,氣氛便有些微妙起來。
程仙不禁忍不住上前道:“師姐好心将你們與她聯結在一起,方便你們召喚,你自己不用又怪何人?”
弟子們本就對程仙沒好臉色,見他冒頭出來,也是怒了。有人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倒是時時刻刻與大師姐貼在一處,那災禍沒落到你頭上,你在邊上好說話哩!”
程仙眼神一暗,眯了眯眼,冷哼一聲,“所以你是想說什麼,是想将師姐的性命與你們相連,好與你等一同赴死是麼!”
“程仙!”李臨書厲聲喝道,瞪向程仙。
程仙這話可算是将一衆人心底暗湧的心思捅穿了,說到底,衆人也就是怕自己不清不白地死了,且不說李臨書若是與他們性命相連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底氣,就是死前能拉個李臨書一起,死也是值得了。
李臨書眉頭緊皺,訓斥他道:“如今噬風鬼還沒抓到,我們就先自亂陣腳吵鬧起來,不是正中對方下懷嗎!”
程仙還有些委屈:“師姐,也不是我想挑起争端,我屬實是為你看不過去,一群白眼狼——”
“啪”一聲,李臨書甩給程仙一個清脆的耳光,眼神中是又冷又怒。
李臨書冷冷道:“我與你并無什麼幹系,不需要你替我考慮。你若是再是多話,便給我回去前殿。”
元清教弟子們哪裡見過李臨書發怒,還是一巴掌直接打臉,一時間驚住,忙地也都噤聲。
程仙低垂着頭,一手捂着被打的一邊臉頰,默了默,随即收斂了神色,面上擠出一絲笑,對李臨書道:“師姐教訓的是,程仙不會了。”說着,他轉頭将背後衆人掃了一眼,不知怎的,不過是一眼的功夫,衆人卻覺渾身都遭陰物盯上一般,心神也涼下半截。
李臨書輕歎一口氣,對衆人道:“是我考慮不周,大家擔心也是……”她忽地停了話,一雙眼睛也倏忽間淩厲起來。
“怎、怎麼了……”有人看李臨書面色不對,心中一怕,不由得順勢抓緊了旁邊人的手臂,旁邊人沒個預料,被憑空一抓吓出一聲尖叫,這一聲又吓出許多聲,一時間隻聽這清溪竹林間尖叫四起,頗讓李臨書心累。
她忙喝道:“鎮定些!收聲!”
一群人趕緊捂住嘴巴,隻看李臨書動作。
她眼神看向遠方林梢,背起一隻手,預備掐訣施法,忽聽一聲雷聲驚響——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一群人又被吓得尖叫起來,差點把李臨書耳膜刺破。她回頭瞪了一眼衆人,“不過是雷聲,你們全無一點膽色!”
衆人被李臨書如此一罵,也不敢不服氣,隻是方才一驚一乍間,淚珠已是在眼眶中打轉了。
李臨書眼神掠過紫竹林方向,烏雲密布她不是沒看見,自她來到這裡時便注意到了,隻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然這陣雷聲終于還是攪亂了她的心神。
李臨書按下一口氣,眼睛轉了轉,忽聽一聲“嘻嘻”。
幾人如今是長了教訓,不管那一聲嬉笑是不是錯覺,都隻緊緊捂嘴自己的嘴,不敢再出一聲。
忽然間,一直靜止的林梢微動,地上的光斑跳動,提醒着風雨欲來——
李臨書反應極快,那風不過才起,她瞬間掐訣念咒,水劍自她右手掌心顯形,一股寒氣湧出,迅速撲向前方無影之處。
風過無痕,但與李臨書的寒氣相撞,數道冰碴子被反撲回來,李臨書握緊水劍迎面上前,随後轉動幌着水劍,将鋒利冰碴全都擋在外邊。
見此一役,衆人呆立在一旁,也倒算是真切地看了一回大師姐的實力。
“出來!”李臨書眼神落到遠處林梢之上,冷冷喝道。
回應她是卻又是一道風聲,李臨書眉頭一皺,并起兩指将水劍甩向高處,水劍瞬間化為無數寒氣好似張揚的大網一般往前撲去,隻聽“滋啦”一聲冰魄凍結聲,一道透明身影顯現在林梢尖兒上。
“是是是噬風怪!”有人叫道。
衆人看去,隻見那凝冰頭身一體,似圓鐘一般,兩翅寬大而又薄如蟬翼,整個身體在陽光下因透明冰魄而閃閃發光。
“看不清它臉呀……”有人呐呐道,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咔嚓”的寒冰碎裂聲,衆人心驚——
“咔嚓咔嚓”,方才還在陽光下凝結不動的一塊巨冰,瞬間破碎成無數冰渣,李臨書眼神一緊,忙掐訣施法召出一道法陣将衆人罩在裡面。
她凝了凝神,以左手加持法陣,一瞬間衆人頭頂圈出一個嚴絲合縫的堅硬冰罩,頓時之間,裡面人隻覺每一道呼吸都是寒冷的。
然不等他們再反應,靜止的林梢再次晃動起來,隻見一陣風起,青竹林梢全然湧向冰罩方向,随即是一道暗影快速掠過,原本還是朗日乾坤瞬間黯淡起來,李臨書感應到一股猛力刮向冰罩,面色緊皺,隻凝神守陣以抵禦那噬風怪。
“刺啦刺啦——”裡面人亦是不好受,那噬風怪以薄翼為刃,李臨書既用冰罩将衆人防護在内,它便以鋒利翼刃刺刮着冰罩,兩邊都是鋒利堅硬之物,兩相碰撞間,一種刺耳之聲仿若尖利鐵絲勾扯刺捅着衆人耳膜,讓人不禁頭痛欲裂。
“唔……”
“好難受……”
李臨書聽着冰罩之人衆人的呻吟,擔心間不免分神,她手上防護法陣一弱,那噬風怪比誰都先知曉,忙地“嘻嘻”笑道,笑聲穿透冰罩與“刺啦”聲糾纏在一起,更如魔音灌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