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峯鳴刀蔔子歡還在風口浪尖,我和阿琅也是一出山就被盯上,你試我徒弟可以,受了牽連可别怪我身上。”
于驚川握着茶碗,指腹敲在碗口,三聲過後兩盞茶都泛起漣漪,那琴聲雖然不斷,中間卻添了幾道雜音。
柳應瞪眼看他,可惜不一會兒就洩了氣,合掌拍了三聲仿佛為他喝彩:“好好好,功力隻增不減,我認輸。”
話音落下,琴音也停了,黑衣客各奔東西,江焰琅腳剛沾上圓台就失去目标,一時間茫然地轉了一圈,而後看向最高處的幕簾。
“你這門禦琴術失傳了倒是可惜,等有空教教我徒弟。”于驚川端着茶敬柳應,“我先在此謝過。”
柳應皺着一張臉道:“你怎麼不先拜我為師,自己學成了再教他去。”
這茶他并不想喝,可于驚川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茶碗相撞,兩人皆是一頓,本該飲盡卻停了下來,柳應看着震顫的茶水,伸着頭去看于驚川那碗:“原來不是我手抖啊!”
不止是他們手中這碗茶在震顫,樓下圓台的水也在動。
江焰琅把狸照放了下來,俯身去看晃動的水,狸照沒有站穩,索性躺在台上,更能感受這種細微的地動。
“怪了,明明沒聽見鐘響。”狸照看着上方,正巧合探頭看熱鬧的蔔子歡對上眼,實在有些怨念,“真不該湊這熱鬧,對我們極花澗又什麼好處……”
江焰琅偏頭問道:“你們也在找峯鳴?”
“是吧,”他含糊地點點頭,“我是不想幹這事的,但我家主子從不管事,這該是頭一次讓我們辦事,這可真是……”
狸照猝然睜眼,江焰琅也瞬間擡頭,隻見一道黑影向他們墜來,怒罵聲也一并傳來:“敢對我下黑手!?柳應殺了他!該死的東西——”
“什麼情況!”
狸照就要被他砸到,慌亂中就地一滾,身體卻驟然失重,他下意識地伸手,卻被蔔子歡撞了個滿懷,整個人也跟着下墜。
江焰琅見勢不妙,抓住他就往上跳,然而房梁上挂着的紙傘像是被人切段,以泰山壓頂之勢齊刷刷向他們砸來。
“阿琅——”
于驚川的聲音似有定心之力,他看着腳下突然裂開的無底深坑,輕功卻在下行,伸手抓住了狸照的一片袖口。
正當他松口氣時,眼前完全黑了下來,這機關迅速閉合,将幾個人吞了進去!
“什麼!?”蔔子歡喊得破了音,“到底是誰暗算老子!”
“你能别吵了嗎!”狸照忍無可忍,在黑暗裡找不到目标,隻能伸手亂摸,“這底下怎麼是空的?隻有我們在麼?”
讓他們閉嘴已是天方夜譚,江焰琅有些頭疼,倒是靠着回蕩的聲音平穩落地,擡頭也是漆黑一片,聽起來有點高度。
他正思考對策,手就被牽了起來,帶着不容他掙脫的力度,接着他便聽到了于驚川的聲音:“阿琅,你好不省心。”
“誰!?”
蔔子歡大驚失色,被狸照一把捂住嘴:“誰都比你這二百五要好!”
“……這不是有個更不省心的麼。”江焰琅握了握他的手,在暗處與他十指交纏,“早知道不理他直接走了,這小少爺真是事端。”
“哈?你還賴我?”蔔子歡氣得直跳腳,可惜黑暗中根本不知道朝向哪邊,隻能指着空氣道:“誰知道你還活着,以為我很想和你們扯上關系嗎!?”
少爺脾氣一上來就沒人想理會,江焰琅拉着于驚川走開幾步,又怕暗藏機關停了下來。
一片寂靜中隻剩幾人的呼吸聲,還有輕微的衣料摩挲聲,等了半晌忽然有木匣開盒的清脆聲響,江焰琅警惕地擡刀,眼前卻忽地一亮。
狸照獻寶似的舉起木盒,一顆寶珠散發微光,照亮了江焰琅和于驚川。
“哈哈,洛汲總說我身上廢物衆多,這不挺管用嘛。”他話語一頓,目光微妙,“這位是誰?貼那麼緊,很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