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不春唱的經會令心脈受損,分不清真實虛妄,心法越是強悍,便越容易落入他的玄虛境,難以清醒。”
于驚川兀自說了那麼一段話,忽而偏頭笑了起來。他的氣息落在各處,癡纏着江焰琅卻不與他觸碰,既像索求,又似引誘。
江焰琅不動聲色,擡手就點了于驚川幾個穴道,身下的人除了呼吸就再無别的動靜。
“所以呢?幻境之中就可以為所欲為?”他伸手拿了一旁的彎月刀,抱着刀坐在于驚川腰腹間,再用刀尖挑了于驚川的下巴:“還清醒麼?”
被封了穴位,于驚川隻能望着他,那模樣看似認真,但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一般問道:“阿琅,那是什麼時候?”
有人答非所問,江焰琅也不動聲色,冷着臉道:“你不回答我,憑什麼要我說?”
于驚川受着那泠泠如水的目光,彎月刀有一下沒一下地蹭着他,江焰琅也是。
“獨不春嘴上說與我爹不熟,可他必定暗中打聽了許多關于他的消息,可能在他手裡吃過苦頭吧……所以才會用我來試玄虛境,是不是倦雨樓樓主的吩咐也未可知。”他經受着觸感與視覺的雙重折磨,可江焰琅擺明了不要他好過,于驚川隻能暫時閉眼抛卻妄念,向他求饒:“……阿琅,你還不信師父麼?”
江焰琅沒有說話。
于驚川等了一陣,等來了衣裳摩挲的聲響,江焰琅身上那件本就松垮的裡衣褪了一半,挂在小臂上就不在動彈。
稀薄的光覆在他身上,少年的身段隻被夜色窺見,那繃直的腰背仿佛被月光吻過,幾縷發掩着脆弱的脊線,又随他傾身的動作緩緩滑落。
江焰琅探向于驚川的胸口,停留片刻後猛地注入一股内力,方才還任人宰割的于驚川此時動作迅猛,他一把抓住了江焰琅的手腕,擡身與他無聲對峙。
江焰琅頹喪地垂頭,聲音輕得仿佛自言自語:“我就知道。”
“嗯,”于驚川順着他道,“師父愛你。”
再度聽到這句話,江焰琅卻有些生氣了。
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掙脫了他的禁锢,現在裝醉不成還開始裝瘋賣傻,有意無意地勾着人,妄圖蒙混過去。
“我的毒根本沒有解,是去了你身上。”江焰琅起身,試圖再去探他心脈,可對方的拒絕更讓他确認了這件事:“你什麼時候做的?在望三思的時候?不對……應該是從葛二那裡學到了什麼。”
他想把手抽出來但失敗了,于驚川的力道不重,卻讓他無法掙脫,他啄吻着那隻被他鉗制的手腕,讓江焰琅在自己手中顫抖不已,然後又重複道:“阿琅,師父好愛你。”
彎月刀落地,清脆的聲音驚動了兩人,于驚川睜眼時看見江焰琅仰頭喘息,有些焦躁地問:“玄虛境的影響何時可解?”
于驚川面不改色道:“正在解。”
“……你聽到什麼了?”江焰琅沒有心思與他交頸同歡,趁着此時清醒躲着他赤|裸而密集的吻:“你若真想解,還會扔下我出去喝酒麼?”
“玄虛境影響深遠,一般人聽了會當所見之事為黃粱一夢,但總有不可控之人。我們幾個衆目睽睽之下掉進地宮,又全須全尾地出來,難免讓人生疑,有緣線這麼重要的東西長在其中,就算地宮毀去大半,還是需要掩人耳目,以防後患。”于驚川安靜了一會兒,複又笑道:“柳應嗜酒如命,不陪他喝就聊不到正事,可偏偏獨不春這玄虛境又會在心魂激蕩時趁虛而入,也不知什麼時候就中了招。”
江焰琅道:“我才不管什麼玄虛境,你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解旒骨的毒?”
“阿琅,師父……”
于驚川話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隻聽江焰琅生氣道:“你是在懲罰我麼?”
他的師父從來不把感情挂在嘴邊,冷淡的外殼下是極緻的慎重,之前他在生死未知的情況下向于驚川吐露了心聲,地宮裡這聲突兀的愛意也讓他心神不定,怪不得一直存在于他的玄虛境。
“——師父盼徒弟無病無災,天經地義。”他說得緩慢,每一次嘴唇翕動都像在親吻江焰琅的掌心,“可是阿琅還是于驚川的一己私欲,不這麼做,又會成為心魔。”
“于驚川,這點事都會成為你的心魔,這麼多年心咒白練了!”
江焰琅壓抑着怒火,他分不清于驚川這話出于真心還是玄虛境影響,他隻覺得他得到的愛如同柔軟的尖刀,刺進心裡才知道痛。
“當個快活小孩不好麼?”
于驚川眼睜睜看着水汽氤氲在江焰琅眼中,擡手要拭去正要溢出眼眶的淚,卻在下一刻突然變了動作,以迅捷之勢點了江焰琅的穴道。
因詫異而晃出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現在輪到江焰琅動彈不得,隻不過于驚川是在陪他玩鬧,他是真的掙脫不了。
江焰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