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倆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
許嗔穿着中衣在案邊點了些安神香,最近精神實在是太差了。
安神香的氣味混着炭火帶來的暖意蔓延開來。
許嗔坐在案前也不急着休息,看着沈澈強撐着的眼皮猶豫了一瞬還是道:“商量件事。”
“嗯。”沈澈從後面環抱住許嗔,把腦袋懶懶地靠在他的肩上,道:“你說,我聽着。”
“你改天讓人暗中去查一下甯安侯柳甯茂是否私底下養了私兵。”
沈澈有點恍惚地問道:“為何?你懷疑他養私兵?那可是重罪。”
“你且查就行了。”
看着許嗔的神情,沈澈便知道了些什麼,道:“行,我明日讓步岸去查。”
見許嗔點頭了沈澈便道:“所以可以睡了嗎?”
不等許嗔回答沈澈就俯身将他抱了起來,許嗔下意識地往沈澈那蹭了蹭,直到被放了下來他才松開抓住那人的手。
沈澈熄了蠟燭替許嗔把被子拉上了點後也跟着躺下了。
……
與此同時,城郊處有火光在林子裡隐隐浮現出來。
元桑偷偷的探出腦袋看着那人将一張張的紙錢扔進了火盆裡,火光照在那人的身上浮現出了男人的面容;那人的眼中倒映着火光,一下又一下的閃爍着,平日裡的溫文爾雅全都消失殆盡了,顯露出了不知掩飾多久的恨意。
今天出宮之後謝修并沒有回去,而是去買了些紙錢也出了城。
“夫子……”
元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謝修。
聞聲謝修站起來回首往聲源看去,隻見元桑半包着一棵比他腿還粗的樹,就這樣眼巴巴地看着謝修。
謝修錯愕了一瞬好像沒想到元桑會出現在這裡,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他俯身行禮道:“殿下。”
元桑皺了皺眉,他其實很不喜歡謝修向他行禮,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殿下怎麼在這?”
這句話帶着一絲冰涼,元桑感到生疏。他突然想到今天早上謝修離開書院時碰到他也是這樣的,不過當時元桑瞧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樣便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了。
後來得知是進宮後元桑便偷偷翻牆出了書院也準備進宮,結果還沒進去就遠遠瞧見謝修拿着東西往城門走去,就這樣他偷偷地跟了上去。
見元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後的火盆上,謝修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元桑的視線。
收回視線元桑才回答道:“途徑此處,見有火光。本以為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在林中點火,沒想到原來是夫子在此處。”
謝修垂眸須臾點點頭沒有戳穿他的謊言。
元桑見他點頭了沒有多問便松了一口氣,自以為這慌話撒的天衣無縫。皇城中的皇子沒事出城,又是“途徑此處”的,這慌話太漏洞百出了。
“夫子,你在此處做什麼?”元桑這會兒才敢走近,道:“你……在祭拜親人嗎?”
後半句元桑越說越小聲,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在元桑的印象裡,謝夫子一直是一個人的,除了和許夫子走得近些就沒有他人了。就連親人也沒有提過,在他眼裡謝夫子就像永遠站在雨中漫步,雨簾讓他怎麼都看不清真正的謝修。
“嗯,他的忌日……我的……”謝修掂量了一下才道:“我的弟弟……”
許是太久沒有說過這個稱呼了,謝修這會兒隻覺得陌生又熟悉,這種感覺讓他很矛盾。
“抱歉,打擾了。”元桑有些愧疚。
“無妨。”
“從未聽夫子你提起過家人。”
謝修勉強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道:“我是孤兒,家中父母早亡,我與吾弟從小相依為命,後來發生了變故他死在了一場雨夜裡。”
謝修坐回了石上繼續往火盆裡一張張的扔紙錢,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元桑卻覺得他無力至極。
為自己弟弟的死感到無力?還是因為身世的悲慘而感到無力?
元桑也跟着謝修坐到了他旁邊,拿起一張紙錢往火盆裡放了進去。
“殿下不問問為何而死麼?”
謝修突然開口讓元桑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為謝修不會提及弟弟的死因的。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