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朝中事物逐漸忙碌了起來,好不容易休沐許嗔卻得逮着這個機會去一趟甯安侯府。
出門前瞧見桌上的香爐下隐隐約約壓着什麼東西,隻露出了一角。許嗔拿起來發現是張被折起來的紙信,拿在手裡還帶着香爐留下的餘溫。
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怎麼注意。
許嗔展開來看,映入眼簾的字迹他熟悉無比,是他之前偶爾會誇贊兩句的字。
-至吾師許嗔,學生在幾月前無意間發現了些與夫子有關的事,葛家有愧于夫子。當年許家之案吾父糊塗,竟讓夫子家破人亡,實乃罪不可恕。夫子瞧見此信時我已替葛氏謝罪,我将此信交于楚懷将軍替我轉交夫子。
-這些年來能受師之教誨是學生之幸事。
許嗔看完了信搖了搖頭,這些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再看已經沒有太大波瀾了。隻歎息一聲,低聲道:“真是……稚子本無罪。”
他走到燭台前擡手将信點燃,火舌蔓延至那秀麗的字迹,火焰逐漸吞噬了半張紙,直至灰燼。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沾着灰的指,眼中神色漠然。許嗔回到内間抽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放着四枚棋子,三枚黑子形成了一個圈,第四枚棋子是白子,那枚白子在正中央。
許嗔拿起一枚黑子便起身離去。
直到途徑書院裡的水池他才停下,池水透澈可見池中魚。他臉上勾起一抹笑意,随手一扔便扔進了水裡。
那枚黑子帶起一點小水花,漸漸沉了下去,其實離那枚黑子的距離不到半臂之距還有一枚黑子躺在了石沙之中。
見棋子徹底沉了下去,許嗔也就走了。
……
甯安侯府的侍衛們見了許嗔并沒有攔他,習以為常的讓他入了府。
柳伯還是那樣老當益壯為他引着路。
甯安侯府的路他從小到大走過無數遍怎會不記得,不過兒時的他不用下人引就直接和柳竹言跑了進來,一路上暢通無阻沒人敢攔着他們。
現如今許嗔感到生分,他也不知道這份生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藤蔓一般瘋長,日日夜夜的讓他就自己束縛了起來。
“寂聲不在?”許嗔溫聲詢問着。
柳伯搖了搖頭道:“小侯爺近日忙,再加上和親一事同侯爺有了嫌隙之後很少回來了。”
看來柳竹言已經知道柳惜妙答應和親的事了。
許嗔心道。
說起和親許嗔就想起昨天沈澈同他說起的事,達勒那邊想要讓嘉蘭嫁與沈澈,可沈澈遲遲沒有答應。為此早朝上沒少被文官們明裡暗裡的說上一說,有人讓元貞做個主,但被元貞駁了回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将和親推後至南巡歸來,南巡期間由元洵把持朝政坐鎮汴京,如此一來達勒便沒那麼容易搞事情了。
到了前堂柳甯茂正在陪着溫蘭清聽着曲兒,要不是知道他們那貌合神離的感情,許嗔就差點以為他們當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再加上柳甯茂做的事……許嗔手中的拳頭緊握着。
即便如此許嗔還是忍下情緒行禮道:“侯爺,侯夫人。”
“阿嗔來了,快過來坐,上茶。”溫蘭清裝模作樣地招呼道。
許嗔笑着應下了,等柳伯退下後他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問道:“寂聲呢?”
“你是來尋他的?阿言近日忙得很你這恐怕是要空尋一場了。”
聽了柳甯茂的話許嗔漏出幾分遺憾之色道:“那倒是可惜了,我本想着同他一塊下上回沒下完的棋局的。”
話落他又轉而笑道:“竟然不在。那我也正好可以拜訪你們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