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城的小學堂不大隻占據了城中的一角。
一老者立于堂中央,看到他們的時候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學禮。
謝修和許嗔也回了一個禮便醞釀着開口,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那老者便向他們走來。
“功名百年傳,苦讀寒門書。”老者拍了拍這兩個年輕人的肩道:“望二位大人自心授與詩書之華。”
這位老夫子已經頭發花白,看着他們的眼神卻是羨慕的。
“老夫子,若有不到之處……還望指點晚輩們一二。”許嗔知老者心中所念,便加了句肺腑之言道:“授人詩才,理應誠心。”
“好,好啊!”老者開懷大笑地走去隻留下了一個背影與一句話。
“吾當年考取多年未果,歸鄉授學。”那個有些微微佝偻的老者似是懷念似是感歎道:“今殇有才,老少皆才;不傲不卑,懇切求之;國之幸事,才之多華啊……”
老夫子走後隻留下他們兩個人在學堂外面面相叙,身後有學生歎息道:“二位夫子莫要驚慌,我們夫子隻不過是有才無處施罷了。”
“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有才無用便是廢。”謝修客觀道。
誰知那位小學子回怼道:“錯哉!這世人也有閑雲好客,不圖功名利祿、不為世事、不被其擾亂心境之人。”
許嗔倒是覺得這小子有志氣,便道:“學之為己,不誤他人之途;你們夫子雖未考得高榜,卻歸鄉為人,吾甚敬之。”
“……夫子赢了。”小學子思來想去覺得有道理便坐了回去又道:“其實……我覺得另一位夫子說得也并無道理,這世間許多書生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用才治世嗎?不就是為了争口飯吃嘛……”
這個學生……倒是與許嗔南院裡的那群孩子一樣,不卑不亢。
謝修道:“授學三日,其間若有不懂之處可來問。”
學堂内的學子們附聲應了聲“是”便開始練字了。
“阿修。”許嗔好奇問道:“那位老夫子你可知是誰?”
問到這個謝修還真是知道。
“此人是咱們院首的兄長。”謝修壓低了聲音道:“院首曾經常歎息他的兄長,陳經禮。”
“家弟比當兄長的耀眼總歸是令人唏噓的。”許嗔是沒有想到竟有這一層關系在的,不過也正常,畢竟許嗔之前不怎麼與其他院夫子多多交談,一直都是公事公辦的,是屬于那種親近且疏離的。
陳經禮、陳冠禮。
一以“冠”之為名,一以“經”之為名……冠之奪魁首,經之淡經年。
許嗔揮去了腦中的思緒與謝修走至學堂之上開始授學。
這的學生有很多問題與想法,就像是要抓住每一個機會來将才學灌輸到自己身上。
也有一些幻想,幻想自己未來可以考取功名的那天。
一開始與他們争辯的那個小學子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夫子,世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聽聞汴京皇城的溪川書院有一位女夫子,這是為何?”
“男子可讀聖賢書,女子亦是可以。”謝修笑道:“那女夫子能任夫子一職是有才學傍身的,你日後若有機會不如考取學名入溪川書院見一見其才知多少。”
“哈哈,謝夫子莫要說笑了!”另一個小學子笑着指着那人道:“他可考不了什麼功名!”
“為何?”謝修奇道:“以這位小學子的膽識,定會得償所願的。”
“因他是商家之子啊!”
……商家之子。
這四個字似乎刺中了許嗔的一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