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們與你同去嗎?”應時也有些不舍。
“那這件法器,留給你吧,别推辭。”應若擡手,把“微塵”放進杜嘉毅手中,“畢竟,你孤身一人。”
就此别過,杜嘉毅先行離開了。
四人正欲趕路,一隻蒼鷹在他們頭頂上空盤旋幾圈,落于應時肩頭。在一衆驚訝的目光中,應時淡定自若地将蒼鷹綁着的紙條展開,“說是太子李承不日将迎娶正妃,希望我能回去觀禮。”
“總歸不急于一時,回京城看看也好,你也很久沒回宮裡了吧。”應若說着,視線卻跟着翺翔的蒼鷹轉動。應時見此,把蒼鷹召喚下來,讓它停在應若前臂。
“我們還沒去過皇宮裡呢,正好可以大開眼界。”花染和墨悅也很是好奇。
于是,應時寫了張字條,綁在蒼鷹腿上,再一振臂,它便展翅飛走了。
“不過,我們需要備些什麼禮嗎?”應若對現下皇宮的規矩還不甚了解。
“不必,我會都備好,到時,隻管觀禮便是。”應時包攬了全部。
長安城,皇宮内。
皇帝正在坤甯宮同皇後說着閑話,“算算時日,應時這孩子也該回來了吧。”
此時,四人剛剛經過承天門。應若小幅度地動了動已經有些麻木的脖頸。不過想着今日早些時候,因為她困懶得擺弄發髻,這麼繁複的發髻還是應時親手挽的,珠钗玉墜也都是他挑的,應若便也覺得還可以再忍一陣。除了沉重一些,整體還是好看的,就隻是看着有些陌生,不太像平時自己的樣子。連步幅都要有所控制,謹小慎微。
“應時,你也沒同我們講一講宮規,要是觸犯了哪條,怎麼算?”看着嚴肅整齊的士兵在值守宮門,應若不無擔憂。
“有我在呢,放心,沒事的。”應時保證道。“今日有傳信來,說皇帝在禦花園見我們,我們直接去那裡便是。”
禦花園裡,春花爛漫,彩蝶翩飛,亭台樓閣,無一不彰顯着皇家風範。
幾人與帝後見過禮,皇帝便開始問起應時一路所見所感,皇後也同應若幾人溫婉又不失親和地閑話家常。
“說起來,應時小時候同太子最是親近,多年不見了,一會兒你們也去東宮好好叙舊。”皇後欣慰地看着應時。
“好。太子皇兄曾經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敢忘懷,多年以來,也甚是想念。”應時垂首,恭敬地應道。
待幾人離開禦花園,應若有些好奇他的少時之事情,“太子于你,還有救命之恩?”
應時點了頭,“小時候,我母妃走得早,我年幼無依,隻能被養在别的妃嫔身邊,總是被欺負。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我的屋子裡炭火不夠,我便得了風寒,發起了高熱,身邊也沒什麼伺候的人。如果不是太子那時經過,聽到了我的呼救,我也活不下來。
後來,我就被皇後養在身邊了。皇後一直希望我留在皇宮幫襯太子,但我後來還是離開了,我希望這份情,能一直存于我心底,不改變。”
“這倒是。不過我也有所耳聞,坊間都說太子殿下智勇無雙,心系天下,為國為民,百姓很是敬仰。”應若也點了點頭。
“以後想必也會是太平盛世。”花染和墨悅默契地說。
東宮。
太子是個溫文爾雅的人,他親自招呼着應時幾人落座,絲毫沒有太子的架子,隻當他們是好友,不摻雜其他任何東西。也許,也正是因為應時選擇了遠離,才能保持這份純粹的兄弟情誼。
太子也喜好修習靈氣,但奈何并無這方面的天分,便隻做強身健體之用。他對妖界也很是好奇,便和應時幾人詢問起妖界與人間諸事,在殿中暢談起來了。
“應若姑娘,聽說樹妖最為擅長治愈和守護法術,果真如此嗎?”太子虛心求教。
應若沒想到,太子竟然對法術這麼着迷,“樹妖生命力比較頑強,自然是治愈和守護的力量更強一些。”
太子繼而思慮了一下,頗有些鄭重地問道:“既然你們能救出椿和鲲鵬,想必也都不是等閑之輩。應若姑娘又是樹妖,不知,從前是否有聽過上古龍神和那位樹妖大人的轶事?”墨悅正巧在喝茶,不由得咳了起來。花染也驚訝地睜圓了眼睛,忍住不去看應若的表情。
“未曾。都是些人盡皆知的事罷了。”應若深感無語,明明看起來是一本正經的端方君子,内心也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太子略為遺憾,“我一直很敬佩他們二位,他們的事迹我從初次參加祭禮敬拜時就一清二楚了。”
應若隻好艱難地保持微笑。應時見狀,适時引開話題,“皇兄,你和太子妃是如何相識的?”
太子有些不自在地拂了拂衣袖,“大概是,英雄惜英雄吧。”
應時語氣悠悠地戳穿道:“其實,應該是太子妃救了皇兄吧?聽說她也是位女中豪傑呢。”
殿中,時而傳來歡笑聲。門外的侍從也很是感慨,殿下一向嚴于律己,恪守禮節,很久都沒有這樣開懷過了。
次日黃昏時分,太子大婚。太子妃乃是當朝丞相嫡長女李卿蘭,百姓夾道歡呼慶賀,一派熱鬧歡愉的景象,幾人也在側默默觀禮。
“禮成—”
聲音響起,人們也都在道賀後陸續離開。
洞房花燭,可是大喜事之一。
然而這夜,長安不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