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譚16》

晨霧尚未完全散去，草葉上的露珠在熹微晨光中閃爍。

露宿一夜，對尤裡烏斯沒有任何影響。他站起身，拍了拍沾了草屑的褲腿，擡頭正對上雷德藍色的瞳孔。

尤裡烏斯心裡一悸，不禁後退半步。

"尤裡，"雷德嗓音裡帶着晨起的沙啞，"你昨天那是什麼醜态？"

他逼近一步，鞋底碾碎一片枯葉，"隻要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投入那家夥的懷抱，是不是？"

呼吸相聞，兩人雙唇幾乎要貼在一起。

尤裡烏斯捏緊掌心，淡紫色發絲被晨風撩起，露出耳尖一抹薄紅。他心如擂鼓，基本上沒聽見雷德剛才在說什麼。

"就算是幻想，也急不可耐飛撲入懷呢！哼！"

“......”尤裡烏斯還以為這件事情揭過了。

想起昨晚暗自下定的決心，不再追逐那個人的背影。尤裡烏斯以後隻做尤裡。

"雖然以前我的确那樣做了，但是我最近真的沒有錯認過你和他。"

尤裡烏斯擡頭，金黃色的瞳燃起某種決絕的光，"你們兩個分明的很，如何也不會搞錯。"

雷德嗤笑一聲，指尖勾住對方松開的領部絲帶猛地收緊："騙騙自己就算了。"

尤裡烏斯被拽得踉跄半步，鼻尖幾乎貼上對方滾動的喉結。

"想騙我？就你？"溫熱吐息裹着暧昧的嘲諷，"還不夠格。"

尤裡烏斯仰頭注視雷德的眼睛。晨光穿透樹冠，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金斑："我會留在這個世界。"

森林驟然寂靜。

臉頰泛紅，尤裡烏斯再次輕聲道："留在你身邊。"

雷德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那你可要繼續變強啊。"

風吹響和服下擺，他越過尤裡烏斯大步走向林間小道，飄揚的火紅長發發尾打着卷，掃過尤裡烏斯發燙的臉頰。

鳥鳴複蘇的風裡，爽朗的笑聲随之飄來，"首先——"

"先把你身上這破破爛爛的衣服換掉。"

正午的城鎮街道蒸騰着烤面包的香氣。

尤裡烏斯站在服裝店試衣鏡前，看着鏡中映出雷德倚在貨架旁的側影。

那人正用鞭梢挑起一件卡拉拉基風與本地服裝融合而成的獵衣套裝。

獵裝上身交領胸前系帶，袖擺利落潇灑兼并。下身是裙裝一樣的袴，腰部設計收納皮鞭。裝飾點綴若幹。

日光從櫥窗斜射而入，打在雷德淩厲的輪廓上，鑲鍍朦胧金邊。他的目光移向旁邊，那裡有一件不同配色、相同風格的獵衣套裝。

"兩位感情真好呢。"店主捧着鎏金托盤湊近，鏡面倒映出他狡黠的笑紋，"就像那對青梅竹馬......"

尤裡烏斯還未來得及開口，雷德突然甩出長鞭。

皮革破空聲驚落門口擺放的花枝的花瓣。店長吹了一聲口哨。

雷德的鞭梢精準卷住尤裡烏斯的細腰，将他拽向自己。

"這件。"

雷德把淺色獵裝扔到尤裡烏斯懷裡，指尖劃過絲滑的布料，"你穿。"

"不省點用的話......"

尤裡烏斯捏着幹癟的錢袋，話未說完便被雷德捏住下巴。

天藍瞳孔逼近："你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是很養眼...."拇指擦過他通紅的耳垂，"如果你想它被——"

"撕碎的話可以不換。"

當錢币叮當落進收銀匣時，尤裡烏斯絕望地發現當初離開村子時，饋贈的所有貨币，已化作他與雷德身上的新裝。

"食宿費都沒了——"尤裡烏斯的控訴戛然而止。

雷德突然轉身，裙袴下擺在空氣中劃出飽滿的弧線，逆光中宛如展開的鴉羽。

尤裡烏斯怔怔望着對方，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衣服值！

雷德揚眉，美聲驚醒發呆的人："走了，你不是要接任務嗎？"

“啊、啊。是啊。”

沒多久兩人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