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概隻會在看完後把來信放在一邊,等自己某日給了明确坐标才送些東西過來。畢竟神策将軍總是一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樣子,十萬火急的軍情也不在面上露出一絲破綻,如何會為了一封信傷神勞力。
5
然而景元的反應并不那麼平靜,倒是和丹恒最初的想象相去不遠。
面對軍情時,他是羅浮雲騎将軍,不可顯露出動搖的神态,以免影響軍心,亂了士氣,可面對親人友人,他總不吝啬展現出真實的性情。
初次收到信箋那天,景元見事務不算緊急,正尋了個理由從神策府翹班。他頂着一腦袋團雀,在護衛們習以為常的視線中出門左拐溜去若木亭。
若木亭多好,視野開闊、空氣清新,除了遠處阻礙視野的建木,景緻已是仙舟上獨一份的開闊,而刨除這棵枯萎的植物給仙舟帶來的禍患,平心而論,景元覺得它還挺壯觀的。
這個點,仙舟的大家該上班上班,該上學上學,路上閑逛的人也少,他坐在亭中,與蹦跳着玩耍的小孩們打了個招呼,就開始享受難得的獨處。
打斷将軍閑暇時光的是一隻機巧鳥。
景元最初并不理會這隻在亭中轉悠的物流機關,以為它是迷路了,待尋到坐标就會離開若木亭,結果機巧鳥繞了半天,飛到自己面前,将包裹放下。
他可沒訂過物流服務,也沒有旁人說要寄東西給自己。
景元擡手把包裹挂了回去,機巧鳥卻認定了一樣,又給他塞回去。
他們就這樣一來一往重複了幾分鐘,将軍終于停止了和機巧鳥較勁的行為。
“你是不是送錯了?”他抱着包裹,無奈道。
失去貨物,機巧鳥自顧自停在一旁,等待收件人簽收。
算了,看看是誰的包裹,這麼倒黴,遇上一直故障機巧鳥。
收件人,烈陽。唔……這聽起來可不像什麼真名,是網絡化名吧。地址也是若木亭,更像網友會面了。
景元的視線往下走了走。
寄件人,青月。
……
将兩個名字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景元僵在當場:不會是丹恒化名寄來的東西吧?
思慮再三,将軍決定簽收這個包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是旁人的件,那他一定會賠償的。
将軍開始配合快遞員的工作,并迫不及待的在亭中的小桌上拆開快遞。
看到熟悉的字迹後,景元松了口氣:不僅是為了不用賠償别人快遞,更是為了确認丹恒的安全。
太好了……這孩子應該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景元走向幾分鐘前還被他冤枉成出故障的機巧鳥,憐愛的摸了摸它,機巧鳥不明所以的“嘎”了一聲,提醒他盡快簽收。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該怎麼回信?看着信封上明顯是虛拟地址的一行字,将軍陷入沉思。
6
按照神策府衛士的經驗,将軍翹班後,若無要事不會自己主動回來,然而今日,才剛離開他們視線不久的景元又急匆匆的抱着個箱子跑回來,還不忘安撫他們“别怕,羅浮無大事。”
随後幾天,将軍都一反常态積極上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7
這個平平無奇早上,列車組受到一封信。
寄件人是恒星,收件人是青月。
帕姆大聲念出寄件人時,平平無奇的早晨頓時不普通了起來。
這可是大新聞!
列車組的衆位頓時來了興趣,看報紙的偷偷豎起耳朵,喝咖啡的放下杯子,打掃衛生的躲在沙發後面,拍照的直接湊到餐桌旁邊:
不說少年人每次寫信時的神态,先說那個烈陽,他到底是什麼神通廣大的人類,地址都模糊成這樣了還能找過來?
丹恒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時有些緊張。
帕姆溜到他身後,跟他一起拆信。
看到内容後,列車長傻眼了,擡眼看看無奈的丹恒,又看了看信箋,字正腔圓的念出聲:“安好,勿念。”
四個字靜靜躺在信紙上,像是在報複丹恒過分簡短的平安訊息。
三月七“噗”的樂出聲來,姬子的嘴角也帶了弧度,□□躲在報紙後的肩膀可疑的抖動。
丹恒沉默片刻,将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得不承認,景元似乎就是隻寫了這幾個字。
……是讓我多寫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