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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恒景]複返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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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師的幹擾之下,持明認定自己是丹楓,唯有一個人堅定的說:你不是他。

“丹楓”覺得他有點煩。

1

“丹恒……”

“是丹楓,景元。”少年持明平淡的糾正他。

對方沉默着,那空白的神态隐藏于長長的白發下,随後又揚起他不曾動搖的笑容,繼續他們的話題。

将軍無聲拒絕了他。

真是惱人。持明緩緩冷下臉。

持明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友人如此執着于“丹恒”這個名字。

那不過是自己剛受刑失憶,從龍師處得知持明輪回之道、誤以為自己已是轉世之身後,用以分割前世今生的産物。既然他并未真正轉世,那麼“丹恒”的名字、乃至存在就是個荒謬的錯誤。

??可景元竟然将自己的胡鬧上了心,至今把那個名字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2

白發将軍不在意持明的冷淡,自顧自說完建木封印的現狀、持明族内的沖突,似乎也沒有将少年的冷臉放在心上。講完這一切,持明沒有回話的意思,将軍也隻是負手立在牢籠前,若有所思。

幽囚獄的環境及其晦暗幽靜,囚室外一切事物都隐沒在無盡的黑暗中,用不上其他刑罰時,隻是置身于這種環境對沐浴在恒星光輝下的大多數智慧生命已經是一種折磨。

??持明的囚室亦是如此,幾乎能聽見不知哪個走廊的巡邏足音,一下又一下,帶着悠遠超然的回聲。常人乍聽便覺得渾身發冷、心慌意亂,再待上片刻便要心慌意亂,承受不住無盡的孤獨、倉皇逃離。

??

??他們不再說話,持明垂首,隻覺空氣中傳遞着脈脈暖意——獨自一人待着和有人陪着到底不一樣。

将軍能來探望他,實在是比那些龍師、判官來的好,也比持明孤身數着刑期度日強,甚至可以說,隻要景元呆在這裡,就抹去了環境對他心靈的折磨。

??可少年自“蛻生”來,已經與他相處數十年,知曉将軍的難處,也知對方連年無休,近些日子更是在戰場上受到重創,身體虛弱,總不該為了一介罪人在這種地方多呆,影響恢複。

“丹楓”皺了皺眉,心說這不完整的蛻生似乎讓他變得幼稚了,竟然為了些小事跟景元這般置氣,實屬不該。

“景元。”持明還是妥協了,低聲說“回去吧。”

景元見他目光懇切,又有意無意往自己的傷處看,便知道少年小腦瓜在想什麼,于是他輕笑:“區區小傷罷了,不管能耐多少,我好歹是個将軍,哪能這般嬌弱。”

持明别扭的躲過将軍稱得上溫柔的眼神,莫名酸澀、沉重的情感壓在他心頭。

??

??你為什麼不恨我。

少年半跪在囚室中央,身體垂在鐵鍊、鎖龍繩、長釘、以及形形色色的刑具中。如今的持明知曉自己深重的罪孽,已經不再抗拒那些刑罰,那是他應贖的罪。

他已不在意形貌的狼狽與軀體的痛苦,但最好别讓景元看見。

若景元如鏡流、如族人、如受他波及而喪生的萬千魂靈一般憎恨他,見他付出代價會心生快意,或許持明面對他時會更自然。

但他沒有。

好像他不知道自己是他失去兩位摯友、失去師父、失去數千同袍的罪魁禍首。

與鏡流冰冷的、帶着殺意的眼神不同,景元看向他的目光依舊掩不去暖意,甚至為了加諸其身的大刑而痛苦。

持明遲鈍的意識到:景元固然對他的錯痛心疾首、為無辜喪命的人難過、為摯友離散悲傷,可這人在經曆這樣艱難的歲月後,竟依舊打心底将他視作友人。

既改不了他的性子,抹不去他的情意,若讓這人瞧見自己受刑的樣子,雖面上端着将軍的架子,心裡不知會多難過。

隔着一道鐵門,景元看向持明的目光依舊清明,隻是半垂着眼簾,将無意間洩出惆怅、失落與悲哀斂回心底,不再讓少年看出一分一毫。

3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景元靠近了些,半個身子幾乎貼在牢門上,右手握住一道欄杆,為了注視“丹楓”的臉,他微微彎下腰,幽囚獄的陰影投在将軍的發間,讓持明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是讓我想起自己的罪孽。”少年平靜的說。

他身上的枷鍊随之而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這似乎驚擾了接近的景元,短暫的引開了他的目光——那一瞬間,持明似乎見他鎏金的眼瞳泛起波紋。

??然而在真正醞釀起暴風雨前,那雙金瞳恢複了金屬般的冷然。

将軍極快的眨眨眼,又重新緊盯着他,似乎在指望少年給出什麼别的答案,片刻後,他不帶暖意的笑了聲,緩緩直起身子。

“我的錯。”景元長長歎了口氣,沉下臉來“還是讓他們趁虛而入了。”

持明不懂,他隻覺自己較先前輕松了許多。

自被十王司關押以來,持明的心弦就一直繃緊着,好似黑暗中有什麼在身後追趕他、吞噬他,少年本能的躲避那看不見的威脅,拼命的想要逃離、在有限的區域輾轉騰挪,卻對要逃開什麼茫然不知,焦慮而不安。

現在他知道了,那追捕自己的、令他窒息的——正是他的過去。

分明被這絕望的巨獸捕獲,持明卻無端如釋重負:他終于不用逃了。

“你不該在這裡。”持明催他離去。

“你也不該。”

将軍的話隐隐透出怒氣,卻不是對着眼前的持明:“丹楓的罪責本該随褪鱗之刑被古海滌蕩殆盡,這是聯盟與持明族内共同的決定。你已是轉世之身,即使依持明族内法度,前世業果也與你無關,又何必要将這些罪孽強加給你。”

“那就是我的罪孽,景元。”持明強調“我沒有完全轉世。”

“與『罪孽』無關,這是龍師對聯盟法度的挑釁。無論他們打的什麼主意,造成了什麼影響,都切實幹預了聯盟決策的實行。”

??說着,景元揉了揉眉心,似乎很是傷腦筋:“就事論事,如今的狀況并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需要你來應對的局面。”

“……但我不能逃避這些。”

“你沒有逃避,因為你本不需要面對這些,丹恒。”

“我是丹楓。”

囚室内陡然安靜下來。

自稱丹楓的持明擡眼,一字一頓的強調:“我是丹楓,景元。”

将軍不說話,隻看着他。

??

??他們這麼對視了一會兒,随後,景元像是實在拿他沒辦法了,露出無奈的表情,就像先前面對挑食的、失憶的那個孩子:“罷了,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丹楓已經死去了,聯盟對他的懲處已經生效,因此誕生了你。”

“也許還需要背負旁人的仇恨,但是丹恒,你的今世本該與丹楓無關,就像所有輪回轉世的持明族一樣。”

“我是丹楓。景元。”持明固執的重複。

“丹楓早就死了,丹恒。”景元平靜的可怕,甚至還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他和應星早已在十王司的刑罰下魂銷魄隕,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我是親眼看他死去的。”他說“倘若你需要我将過程複述一遍,也可以。”

“唱出來也行,還記得淩解那句:靡靡赤——”

“不必了!”

戲腔被少年急促的打斷,将軍也不惱,隻拿他天生笑意的眼睛瞧着他,沒過多久,少年被他看的低下頭,眼神漂移幾下,又别扭的小聲重複:“我是說……不必了。”

持明不再說話,他不想用自己的罪孽去懲罰景元,在他傷痕累累的心上多劃幾道口子。

景元依舊否認他的身份。

這讓持明心底湧起一陣煩躁、甚至還有一線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我都已經承認一切、擔下一切了,為什麼還要來幹擾我贖罪?

盡管一閃而逝,景元卻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情緒,他猛地握緊牢門,如同追捕獵物的獅子般鎖定了持明的雙眼,深吸一口氣,帶着些許的希冀問:

“看着我,丹……丹楓。你,真的不是他嗎?”

這話熟悉的很。持明一怔。印象中,景元似乎在什麼時候問過自己……

他從記憶的河流中撿起那一粒晶瑩的砂。

哦,在此身第一次在獄中與景元重逢時。

4

說是重逢而非初見,是因為“丹恒”曾在景元府中長了許久,直到十五歲那年,景元随軍出征。

那時,龍師與判官不知為何認定他即為丹楓,尚未恢複記憶的自己锒铛入獄。

持明生長緩慢,那時的他身形剛過景元的膝蓋,被關押在不見天日的幽囚獄底層,被來人灌輸不知所謂的罪,被施以莫名其妙的罰,他吃痛着,卻倔強的不肯和那些人妥協。

他是丹恒,不是丹楓。持明族内前世今生分明,而他又對前世一無所知,怎麼想丹楓的罪都輪不到自己來背。小小的丹恒想。肯定是他們欺負自己孤身一人,給自己胡亂加罪名,等景元回來,一切就都會好的。

孩子抱着對将軍的信賴,在幽暗的牢獄中苦等,等待家人将自己接回家。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身硝煙的景元披着些微光芒踏入囚室,凝視他良久,眼神像冰。

丹恒第一次見他這樣的眼神,他抱着希冀與驚喜擡頭,卻在那一刹意識到不同:平日溫柔可靠的長者似乎成了自己的敵人。

他感覺到不安。

“景元?”丹恒鼓起勇氣,試探着呼喚。

??他許久沒喝水了,嗓子有點啞,聲音也有點小,但景元一定聽到了。

往日若他喊景元的名字,對方會帶着暖暖的笑意着看過來。要是景元出門久了,還會說“丹恒是想我還是想禮物?”,然後将自己整個抱起來,帶着自己和禮物走向客廳。

可現在,既沒有禮物,沒有擁抱,他沒有叫丹恒這個名字,眼神也與平日不同。

……連他也覺得,自己不是丹恒嗎?

幽囚獄的寒氣逼了上來,丹恒卻頭一次察覺到這裡有多冷一樣,連力氣都好像抽離了身體。然而小孩隻是倔強的忍住湧上的酸澀與淚意,本能不願與将軍對視,抗拒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最後,将軍半跪在他面前,輕聲問:“你,真的不是他嗎?”

小孩動了動耳朵,捕捉到隐含的小心翼翼和一絲微小的希冀——他依舊是在乎我的——這個念頭讓他周身的寒意陡然融化,力氣也回到四肢,丹恒迫不及待的擡起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回答:“我和他沒有關系!”

孩童尖銳的、帶着哭腔的控訴在囚室回蕩着。景元看了他一會兒,那雙金色的眼睛顫了顫,肩膀一點點放松,像是放下了什麼,将軍随即上前,親手将小孩的枷鍊解開。

“抱歉。”他眼中泛起愁緒,又轉而釋然,景元俯身擁住丹恒,重複道“抱歉。”

“十王司說,這裡關押的是丹楓,還有林林總總的……我以為……”他極艱難說“以為你不在了,他回來了。”

“你想他嗎?”丹恒小聲問。

将軍沒說話。

丹恒愣了許久,随即扭過頭,将臉埋進景元毛茸茸的頭發裡,緊緊抱住唯一在乎“丹恒”的将軍。孩子心底的不安與委屈暴露無遺,換得溫暖的懷抱。

“我不是那個家夥。”

“嗯,你不是。”景元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不許把我當成他。”

“不會再有了。”

他們就這樣呆了很長時間,丹恒悶在他懷裡,洶湧的情緒逐漸平息,莫名的不安指引他提出請求:“你能不能……也别忘了我?就算我以後也蛻生了……”

他察覺景元的動作漏了一拍,随後丹恒得到了他鄭重的承諾:“我會記住你。”

5

“丹楓”的确是從卵中重新降誕,也确實曾度過了宛如幼童般的一段歲月,可他既然已經尋回過往、力量也并未流逝,就不該再以尋常輪回視之。

于是持明又想,畢竟自己此身從破殼到牙牙學語、從衣食住行到身心健康,無不經過景元的手,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讓景元當自己已經轉世,這才毫無顧忌的将自己當做普通孩子養大。

??錯不在他。

當下景元的心情大概就如驟然失去孩子的父親一般,或者更可悲——因為那被他投以溫情的孩子從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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