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聯賽第一場，抽中一班對二班。兩個重點班之間的對決吊足了胃口，而在正式開賽前，還有啦啦隊之間的唱跳PK。

二班班主任是數學老師，選的服裝和曲目相對保守，女孩們展現出青春洋溢的風姿，兼有點兒被逼無奈表演的尴尬。

一班林琅全權放給朱樂吟主持，選的服裝是一套白襯衫加粉色格子短裙，高幫雪白帆布鞋搭配過膝的兔耳朵長襪。服裝快遞收貨那天，班裡女生炸開了鍋，迫不及待就要去洗手間換上，隻有林喬對着眼前裝在塑料袋的套裝發愁。

“樂吟，”她盡可能用表情表達一言難盡的心情，“真的要穿這個？”

“當然！”

朱樂吟答得斬釘截鐵。

“還要雙馬尾？”

“對啊！”

“……唱《戀愛告急》？”

“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是我有問題。

林喬無聲歎了口氣，認命把衣服收進書包。

比賽日當天晴空萬裡，原定于場館内的開幕式挪到了外場。二班啦啦隊表演完畢後，林琅特意組織籃球隊員和其他同學站起來，給一班“101女團”加油。

平時啦啦隊排練的地方和球隊訓練場間隔不遠，毫不誇張地說，這段舞蹈葉知曉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甚至他自認為，比起林喬的“人類早期馴服四肢實錄”，他跳得更接近原版。

《戀愛告急》前奏響起，一隊穿得草莓棉花糖似的女孩跑上舞台。

林喬在C位，長發梳成雙馬尾，臉上配合地綻放燦爛笑容。随着節奏輕快的音樂，她唱出第一句歌詞，林琅當時就沒憋住笑。

“難為咱們林喬了，”她挺同情地搖搖頭，“這嗓子都要夾冒煙了。”

“還不錯，”陸望川認真為林喬發聲，“挺好聽的。”

葉知曉站在隊員排頭，似乎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他的位置正對太陽，陽光很刺眼，旁邊的幾人都紛紛用手擋一下。他卻像是沒注意到這件事，迎着陽光，目不轉睛看向舞台。

初春的陽光散發着淡淡的青草香味，照在林喬肩頭，潑灑下點點浮動的金光。她頭發比其他人更長，兩條馬尾辮紮起來還是能垂到腰際，伴着清爽靈巧的舞蹈動作在空中劃出幾道波浪。裙擺旋轉飛揚，帶起一陣微甜的風，拂過少年心上。

确實跳得勉強。

但，好看。

葉知曉的唇角不自覺牽起月牙兒般的弧度，連林琅提醒他運動員候場都沒反應。

“葉知曉！”林琅實在忍無可忍擡手拍了一下他，“眼睛都快長人家林喬身上了！”

少年紅透的耳根昭示他不可言說的心思，被林琅驚醒後，兩手下意識插兜，卻忘了現在穿的是隊服，沒有口袋掩飾他的慌亂。

最後一個動作定格，林喬頂着一張笑僵的臉，勉強模仿朱樂吟教的Wink，朝評委席眨了一下眼睛。

“蕪湖~101女團首演成功！”朱樂吟和女生們勾肩搭背下台，順便不忘Cue一下如釋重負的林喬，“喬喬最不容易，有種‘生活不易，鐵T賣藝’的命苦感。”

“……”

林喬回到觀賽區，葉知曉剛帶隊員入場。

今天他穿的是班裡定制的隊服，純白配色，顯得格外幹淨飒爽。他身高太優越，一眼望過去，目光下意識就會多停留一會兒。沐浴在暖陽下的冷白皮熠熠生輝，手臂隐隐透出幾道青筋痕迹，于流暢的肌肉線條中平添些許清冷感。

趁雙方隊員握手，葉知曉有意無意往林喬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恰好迎上她大大方方投來的眼神。

這次他很确定，林喬用嘴型說的是“加油”。

哨聲響，比賽伊始。

林喬頗自覺站在二班籃筐附近，力求把“吸球體質”用在正地兒。

可不知怎麼，籃球一個沒砸過來，葉知曉的進攻倒是一次比一次兇猛，帶球過人、轉身跳投一氣呵成，甚至有幾個非常精彩的幹拔三分。二班沒有校隊隊員，臨時湊上來的五個男生全然防不住他。比賽未過半，分數已經殺到了40比0。

中場休息，林琅出于人情世故考慮，把他拉到一邊叮囑：

“差不多得了，能赢就行。”

葉知曉沒說話，專心用林喬遞來的紙巾擦汗，下一秒手伸出去，一瓶擰開蓋的運動飲料就剛好塞進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