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強逼自己鎮定下來。
不要慌,不要怕,一定要若無其事,假裝沒有發現。
她安慰着自己,不動聲色過到右邊的馬路,混入人流躲進一家小商場裡。
然後七拐八拐,從商場側門出去。
最後又繞了個遠路,仔細确認了一遍再無人跟蹤,才走進樓門。
這隻是第一天。
江知意以為這隻是一次偶然事件,但第二天下車再看到那三個人,她開始意識到這事的不同尋常了。
他們好像就是有目标地、沖着她來的。
她心裡慌了一瞬,換了條路再一次甩掉了他們。
第三天,江知意開始不敢回家了。
或者說不敢按時回家。
他們能連續兩天出現在車站附近,顯然知道她的放學時間,也了解她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再按時坐車回去,她可沒把握第三次甩掉他們。
她想了想,決定今天去養老院看奶奶拖一拖時間。
等晚上再回去……他們應該不至于還在等她。
她裝好給奶奶的回信,坐車來到養老院,熟門熟路地在奶奶房門前停下。
距離上次來養老院又快一個月了。
奶奶坐在窗邊,沒找人聊天,也沒出去散步,隻是靜靜望着窗外。
夕陽的餘晖落下來,顯得老人背影尤為寂寞。
江知意心裡一酸,上前輕聲道:“奶奶。”
她笑:“我來看您了。”
*
下午開完視頻會議,賀淩舟打來電話:“晚上一起吃飯?這兒開了家新餐廳,來試試。”
傅延青看一眼腕表,見時間充裕,言簡意赅道:“地址。”
“等等啊,我馬上給你發,我找找,在……”
“宿主别!”系統突然冒頭,聲音焦急,“你之前收拾的那個混混又盯上江知意了,别去,你再不幫江知意她就有危險了!”
傅延青眉心一跳:“什麼?”
“就是之前偷江知意書包的混混,你把他手指踩斷了還記得嗎?他現在懷恨在心,叫了人要去報複江知意!”
“找到了!”賀淩舟還沉浸在晚上吃什麼的話題中,“發給你了,看到沒?”
“我不去了。”傅延青說。
賀淩舟:“?”
“有急事。”傅延青抓起車鑰匙,撂下一句“改天再吃”就挂了電話。
被放鴿子的賀淩舟:“???”
見傅延青毫無準備直奔地下車庫,系統忍不住提醒:“宿主,那邊有整整三個人,你不會打算一對三吧?”
“那不然?”傅延青冷冷道,“我倒是想帶人,可惜能離開這兒的隻有我一個。”
“那……”系統憋出幾個字,“宿主加油。”
*
張永幾人在車站後面蹲了半天也不見江知意回來,忍不住罵起髒話來。
“永哥,那小丫頭片子發現咱們了吧?都三天了,我懷疑咱們被她耍了。”
“操。”張永吐了口痰,“要不是不知道她家具體在哪棟樓,老子早就上門蹲點了。”
說來好笑,他之前以為盯到了那個女高中生具體住哪兒,結果上樓一看才發現搞錯了。
她早就在某個時刻把他甩掉了。
狡猾成這樣的小丫頭片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張永說完斜睨兩人:“你們到底盯住了沒有?這都幾點了,不會是她過去了你們沒看到吧?”
“不能啊永哥,每輛車我們都看了好幾遍的。”一個撓撓頭,回答道。
“幾點了?”
“快八點了。”
“操!”張永踹了一腳垃圾桶,“又被她耍了,都這會兒了,今天又白等了。”
“……”其餘兩人戰戰兢兢看着張永,不敢說話。
“愣着幹什麼,走啊,明天再來!”張永甩臉道。
兩個兄弟趕緊跟上。
幾人罵罵咧咧走在路邊,一段路後準備橫穿馬路,一輛車恰好從後面加速沖了上來。
毫無避讓行人的意思。
漆黑的車擦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在他們正前方停下。
走在最前面的張永險些被車撞到,不禁破口大罵:“操,沒長眼睛啊,撞到老子你賠得起嗎?找……”
“死”字卡在喉嚨中,他看到駕駛座下來的男人,表情像見了鬼一樣,目露驚恐。
之前這個男人是怎麼漫不經心把他手指踩斷的,他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他怎麼又來了?
他不是好多天都不管那個高中生了嗎?
傅延青關上車門,接着他的話冷冷反問:“找死?”
男人的眼神冰冷銳利,說完放慢語速,一字一字警告道:“敢打她的主意,你才是找死。”
*
事實證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人被逼到窮途末路,瘋起來也是不要命的。
傅延青雖然一挑三挑赢了,但自己也沒能全身而退。
後背挨了幾下,臉上也有好幾處明顯的傷。
連袖口都被扯爛了。
他何曾這樣狼狽過。
這副模樣若是被賀淩舟看到,至少能笑他一個月。
傅延青扯了扯嘴角。
他擦擦嘴角的血,擡手看一眼腕表,九點多,江知意還沒回來。
“宿主……”系統看着他這一身傷都揪心,“要不你還是先回去處理傷口吧。麻煩解決了,江知意回來也不會遇到危險了。”
“再等等。”傅延青淡聲,“這身傷要是沒被她看到,我不就虧了。”
系統:“……”
行吧行吧。
九點十分,一個背着書包的瘦弱身影終于出現。
學生和上班族都已回家,此刻的小區靜悄悄的。
江知意注意着周圍動靜,經過小區中央的花壇時,她看到花壇邊的長椅上坐着一個人。
再一細看,那人好像也在看她。
而且身形有點像……
傅延青?
江知意愣了愣,遲疑着走過去,發現果真是傅延青。
隻是今天的傅延青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