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在整理換季衣物時,發現床墊下藏着一個生鏽的餅幹盒。
金屬盒蓋被膠帶層層封住,上面貼着一張泛黃的便簽紙,島村熟悉的字迹寫着:**「當安達找到這個時,我可能已經忘記了一些事」**。
她的手指在盒蓋上停留了三秒,然後用力撕開膠帶。
盒子裡裝着一台老式磁帶錄音機,幾卷标注日期的磁帶,和一疊用橡皮筋捆住的拍立得照片。最上面那張是年輕的島村對着鏡頭做鬼臉,背景裡隐約可見社妹的向日葵帽子。照片背面寫着:「備份計劃啟動日 - 2005.8.15」
安達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磁帶轉動時發出沙沙的噪音,然後傳出島村二十多歲的聲音:
「測試,測試……安達,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我的記憶開始出現人為删除了。以下是關于社妹契約的真相——」
磁帶裡的島村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2004年冬天,我和社妹做了一個交易。用‘安達第一次說喜歡我的記憶’交換‘她未來十年的安全’。
很蠢對吧?但當時暴雪封路,安達騎車去買藥一直沒回來……我害怕極了。」
錄音機發出輕微的電流雜音,仿佛在模拟記憶的斷層。
「契約的陷阱在于‘利滾利’。社妹會随機收取額外記憶作為利息,包括……」
磁帶突然卡住,跳過了幾秒,「……最可怕的是,被收走的記憶會從所有載體上消失。照片、日記、甚至别人的回憶。」
安達攥緊了手中的拍立得。那些被島村小心翼翼保存的影像,是她對抗記憶消失的最後防線。
安達翻出島村大學時代的日記本。2003年11月7日那頁本該記錄着她們初吻的細節,現在卻變成了一篇平淡無奇的課堂筆記。
但在頁腳邊緣,她發現了用針尖刻出的微小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