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祁東委屈的聲音，林念佳哭笑不得：“他們這麼怎麼壞？”

祁東看不見她的眼睛，隻能更緊的抱着她。

林念佳沒有胃口，所以晚上隻簡單的喝了粥。祁東什麼也沒吃。

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祁東已經睜開了眼。他一晚上沒睡，不想睡，也不敢睡。

今天是檢查的日子，林念佳在七點的時候醒了，旁邊沒有人，祁東孤零零地站在窗邊，手裡的打火機忽明忽暗，随着聲音越來越快，能感受到主人心情的變化，煩悶不安。

林念佳走到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祁東一怔，轉過身，看着她，柔聲問候：“睡得好嗎？”

林念佳點點頭，然後拉着祁東進了衛生間。

洗漱台上放着兩隻牙刷，一隻粉色，一隻藍色。

林念佳把兩隻牙刷上擠上牙膏，遞給祁東一隻粉色牙刷。

鏡子裡一高一低的身影，穿着簡單的睡衣。兩人一起洗漱，這是祁東夢裡的場景。他倆有時會突然對視一眼，然後移開眼睛，繼續刷牙，重複往返，仿佛畫面在一幀一幀倒映。

八點的時候，林念佳和祁東準時到了三樓。林東潇已經站到了内科門口，先是内科，心，肝，脾，肺，腎，然後到外科，最後是精神科。

檢查了一上午，林念佳筋疲力盡，中午吃了一小碗米飯，然後躺在床上，睡着了。

體檢報告是下午出來的。不同科室的醫生都聚在林東潇的辦公室。

從檢查開始，祁東就一直惴惴不安。他沒叫醒林念佳，一個人去了林東潇辦公室。

林東潇站在門口，看着祁東一臉嚴肅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兩人一起走進門，他們身高相差不大，從門口進來壓迫感十足，醫生緊接着都站了起來。

祁東眼角微微下垂：“現在可以講檢查報告的問題了。”

隻有一個醫生說：“從心電圖上看，患者輕度的心率不齊，可能存在潛在的危險。因為心律失常會影響血液供應，所以需要注意。要保持規律作息，規律睡眠，控制飲食，适度運動。”

祁東又問：“沒有其他問題了嗎？“

他們統一搖搖頭：“沒有什麼大問題。”

祁東微微颔首，目送他們離開。他們走後，祁東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東潇，示意他說。

林東潇皺着眉頭，緩緩說道：“還是之前的問題，重度抑郁，然後再加一個創傷性應激障礙。”

祁東眯着眼，陰沉地問：“又嚴重了嗎？會危及到生命嗎？”

林東潇歎了口氣：“還有機會。”

祁東沒說話，林東潇又繼續說：“我和王醫生先制定一個治療計劃，明天差不多就可以進行了。”

祁東點了點頭，走出了門。

回到病房，林念佳坐在床邊，兩隻胳膊緊緊地抱着腿，傳來了吸鼻子的聲音。

祁東走到她身邊，擡起手，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珠，一顆顆淚珠，此刻在他的手上，仿佛化為了熔岩，灼得他全身疼痛。

他心疼地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林念佳沒有聽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無法自拔。

祁東歎了口氣，輕輕将她攬入懷中，感受到她瘦弱的肩膀在顫抖，頸間濕潤的觸感，像針一樣刺痛了他的心。他重複地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林念佳哭得昏天黑地，嘴裡嘟囔着：“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祁東溫聲安慰，拍着她的肩膀：“我不會離開你的。不哭了，不哭了。”

林念佳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祁東抱着她，躺在了床上。他平靜地看着她猩紅的雙眼，眼底卻暗自揪緊，将她緊緊抱在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拿起手機，給周易北發消息。

祁東：【幫我查一下林念佳小時侯發生過什麼事。】

周易北：【嗯？今天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我在去醫院的路上。】

祁東：【檢查報告出來了，輕度的心率不齊，重度抑郁，創傷性應激障礙。】

周易北：【……】

祁東：【我也不相信，但這就是檢查結果。】

周易北：【……好吧。】

祁東：【我覺得林念佳小時侯肯定經曆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能是學校，也可能是家庭。】

周易北：【你的意思是，這些病和以前的經曆有關？】

祁東：【對。】

周易北：【應該是和他父親和姐姐的死有關吧。】

祁東：【我覺得還有其他原因，這兩個之前肯定還發生過什麼。】

周易北：【我懂了。我從明天開始查。】

祁東：【謝謝哥。】

周易北：【這就見外了吧。你們想吃啥，我正好買點東西帶上去。】

祁東：【随便買點吧。】

周易北：【好。】

祁東和周易北聊完後，眼底一片漆黑，沙沙的風刮過窗，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又下雨了。

明明是今天顯示是晴天，卻下了兩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