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山頂的婁雨生這麼一鬧騰,酒也醒了一大半,慕木黑着臉一招呼,她就跳了下來,該說不說,這群水生的精怪喝了酒,頗有幾分醉蝦醉蟹的味道,誘人得很。
“呦,你們師兄妹這麼相親相愛?男女大防也不顧了?好事将近啊!”婁雨生借着酒勁兒,說話也随心所欲起來,聽了這話,孔蘭舟耳根微紅,隻加快步子往前走,慕木則黑着臉緊緊跟住他的速度,和他并行。
“啧,有那麼快做什麼?等等我。”抄起桌上還剩半壺的酒,婁雨生也小跑追了出去,隻留下一廳醉得不省人事的精怪。
有驚無險地回到碧潭王的洞府後,那碧潭王還差人來了,問他們在宴會上玩兒的可曾盡興,再過幾日他召他們有事吩咐,不要出這洞府去。
這變相的囚禁讓本就牢騷滿腹的慕木更加不滿,可除了嘴上逞逞威風,他也做不了别的,一個人在院裡生悶氣時,孔蘭舟則在屋内照料着驚春。
他原想麻煩婁雨生幫幫忙,畢竟她和驚春同為女子,比他方便得多,可婁雨生借口要醒醒酒,一個人去了洞府其他地方閑逛,也不知道何時才回來。
孔蘭舟叫來門口跑腿的小仆童,吩咐他送來一些熱水,這段時間裡又給驚春脫了外衣鞋子等,等水來了又擰巾子給她擦臉,興許是一時間沒注意到下手輕重,被巾子蓋住臉的驚春悶哼一聲,吓得他趕緊收了巾子。
望着驚春睡熟的臉,孔蘭舟心緒萬千,也許是碧潭王想顯露他的本事,這院子裡的房屋都修的如同瑤台瓊室一般,屋裡也是白玉珍珠床,砗磲珊瑚椅這一類頗有水中特色的家具擺件。
隻是孔蘭舟沒什麼心思打量這富麗堂皇的裝潢,他心裡想的全是驚春,從小時候雪地裡的初見到積玉峰海棠樹下日複一日的陪伴,再到天嶽宗大典以後那些日子的生死相随,不知不覺他們已經相伴了這麼多年。
修道之人壽命有長有短,若天賦異禀,修為越高,壽命越長。孔蘭舟自知天資平平,比不上驚春十分之一,若是驚春遇上好機緣,哪怕有一日她稱霸整個修真界都不足為奇,可他隻是一個普通丹修,運氣好能到金丹期,若是想要結嬰,隻怕難上加難。
一想到自己最多還能陪阿福走兩百年,他就黯然神傷,也許兩百年也走不了,師妹如此優秀,日後身邊之人必然也是翩翩公子,人中龍鳳,他隻能在混迹在人群中仰視他們吧?
可他不甘心,哪怕隻有兩百年,他也不希望驚春身邊再出現其他人,他知道自己也許是癡心妄想,可總要去争一争,才知道成不成。
“師兄……”
睡得迷迷糊糊的驚春嘴裡還嘟囔着,即便是一句夢呓,孔蘭舟也照舊答應,“我在呢。”
他坐在床邊握住驚春的手,細細地感受着她指腹的薄繭,待她徹底熟睡過後,才起身離開。
……
驚春第二日醒的早,隻是婁雨生比她還早,驚春一睜眼就看見她坐在羅漢床上擦拭着照影心。
“雨生姐,是你把我弄回來的?還給我脫衣脫鞋,多謝了。”
對于婁雨生幫她收拾殘局這事,驚春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醉酒之人向來招人嫌,她也沒想到自己酒量那麼淺,那麼一點兒就醉倒了。
婁雨生輕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我可沒那能耐,昨兒我回來後就去閑逛了,是你的親親師兄專心專意照顧的你。”
“啊?是我師兄麼?”驚春趕緊轉起腦瓜子,回憶自己有沒有做什麼不妥當的事,還沒想起來什麼,就聽見慕木在門外大喊,“婁雨生,快點兒出來,有人找你麻煩!”
“這小魔王,真是半點兒禮數都沒有,能對着姑娘的房門這麼大喊大叫嗎?”
婁雨生收起琵琶,解開屋内的簾子,将驚春與正廳隔開,這才開了門,“來了來了,怎麼回事?”
“你自己去看,外面有個醜八怪指名道姓要來見你,也不知道招惹了什麼禍事。”慕木擺着一張臭臉,也不知道誰惹他了。
孔蘭舟則在門外交涉着,皺着眉卻又不像是被人找事,婁雨生幾步走到院門口,抱臂斜靠在門上,嬌俏問道:“是誰找我呀?”
魚怪裡鑽出一隻高大的八爪蛸怪,兩條腕足捧着一個小金盒,一臉羞澀,說出的話卻讓兩人大驚失色。
“不知沈姑娘可願嫁我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