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太快,鈴蘭隻看見刀落下來,真也好,假也好,都顧不得那麼多,下意識就擋在皇帝身邊
那把刀皇帝能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不過在電光火石間,皇帝閃過一個念頭,停頓片刻。
刀就紮紮實實紮在鈴蘭小臂上,隔着衣服都鮮血淋漓。
鈴蘭疼得快暈過去,還是沒有動。
皇帝終于得到機會,一腳窩心腳,狠狠把小偷踹飛八丈開外。
小偷都不知道一個書生能有那麼大力氣,吐了一口血,呼吸都上不來。
暗藏的侍衛如狼似虎撲過來,瞬間把皇帝包圍起來,另一些人刀全架在小偷脖子上
皇帝眼睛都紅了,抱着鈴蘭盯着,嘴上喃喃道:“帶走,嚴加審訊。”
鈴蘭見安全了,安心地暈過去。
皇帝心疼得夠嗆,見鈴蘭聽不見,直接說:“馬上回宮。”
馬車長驅直入乾清宮,皇帝看着懷裡鈴蘭面無血色,心虛又自責。
坐鎮乾清宮的太後,看到太醫院使突然來了,原本安心喝茶,茶盞立即掉地上:“出事了?”
皇帝孝順,太醫院院正一般都給太後看病,院使為皇帝服務。
太監宮女們嘩啦啦跪下。
太醫院使擦了擦臉上的汗:“臣也不知。是李首領拿着陛下腰牌,讓臣在乾清宮接駕。”
太後跌坐在座位上,“好,你等着。”
皇帝回到乾清宮的時候,四肢健全,隻有臉色黑了些,在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太後無法對皇帝抱着鈴蘭視而不見,咳嗽一聲。
皇帝懶得解釋,讓太醫院使上前。“你看診,朕去更衣。”
太後這才看到皇帝衣袖上也有血,緊張指:“皇帝也受傷了。”
皇帝擡袖:“無礙,是這位女官的血。”
太後頭疼道:“陛下萬金之軀,小心為上。”
皇帝盯着鈴蘭的方向看一眼:“母後提醒了朕,賜她一品女官之位,賞萬金。”
皇帝轉身就走,太後啞口無言。
旁邊嬷嬷小聲勸道:“太後,之前的事就不提了,陛下看起來氣狠了。”
太後歎息:“哀家也是為皇帝名聲着想。”
嬷嬷道:“奴婢看,這位姑娘忠心護駕,也不是十足的不好,總有一二可取之處。”
太後瞥她一眼。
嬷嬷道:“奴婢多嘴。”
太後道:“不是哀家多心,實在是沒這樣的先例。”
太後雖然嘴硬,皇帝穿着龍袍回來之後,太後臉上還是多了份慈愛:“皇帝無礙吧。”
皇帝平心靜氣:“朕沒事。院使,她怎麼樣了。”
太醫院使緩緩道:“這位女大人本就心髒有些弱于常人,失血過多,以緻暈厥。幸好送來及時,現在血已止住,臣再開些湯藥,藥膏,假以時日,就無大礙。”
皇帝緊鎖的眉才平和些:“有勞。”
院使不便在天家母子間逗留,借口熬藥馬上下去了。
皇帝喝了口茶:“天色已晚,母後也累了,先回去吧。”
太後看向下人們:“都出去。”
宮女太監魚貫而出,乾清宮安靜得很。
皇帝看向太後:“母後還有什麼指教。”
太後:“她救了你,雖是有功,也不能抵過。”
皇帝怒極反笑:“這麼說,母後是要罰她了。”
太後:“要不是她慫恿你出門,怎麼會有今日險況!”
皇帝道:“都是朕的主意,縱然有錯,也都是朕的錯!如果母後要罰有功之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後誰還為朕拼命救駕!”
太後啞口無言。
她的确能讓鈴蘭吃啞巴虧。
但的确像皇帝說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帝太後放個屁都要有大臣揣測半天。
一旦知道鈴蘭護駕了還受罰,大家救駕前就要想想有沒有小辮子,這樣等于給皇帝的生命危險增加一絲可能性。
皇帝孝順,太後還是想做皇帝的太後,而不是太皇太後。
太後緩緩呼吸:“皇帝說的也有理。應該大張旗鼓地賞,哀家也賞賜她一萬金。再加上她救駕有功,一個縣君的爵位是當得起的,然後送她回家。皇帝看如何,太醫也說了,她心髒不好,在宮裡當差是難為她了。”
皇帝的女兒都是公主,縣君是親王的女兒才有的爵位,依次是郡主,縣主,縣君,縣君是最低一等
不過對于一個普通官家女子來說,卻是莫大的榮幸。隻要能讓皇帝死心,太後認為這個交易很劃算。
皇帝道:“不行!”
太後挑眉:“那哀家隻有再賜她一門親事了。”
皇帝道:“她會留在朕身邊,哪裡都不會去。”
太後道:“你問過人家姑娘了嗎,一個縣君的爵位,足以讓她榮華富貴一輩子。”
皇帝道:“是朕自私,朕隻要她。”
太後道:“宮中生活兇險,獨寵之人沒有任何好下場,陛下隻看前朝便知。”
皇帝道:“母後不必多說。”
太後道:“随你吧,希望日後你不會後悔,她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