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家之主,我有很多難言之隐。”沈醫生借着冷汗,捋了把自己額前的秀發,成功把精緻法式劉海捋成精英大背頭。
他目光悠遠,向竹覺娓娓道來典故:“自古以來,東阿阿膠的配方一直都是衆藥企趨之若鹜……”
“等等。”
竹覺拿起手機打開錄像模式,将攝像頭對準沈醫生的大白臉,然後對屏幕中卡住的沈醫生道:“繼續吧。”
沈醫生凝固幾秒,然後迅速捂住臉:“商業機密,禁止錄像。”
竹覺早有說辭:“私人使用,不會外傳。”
可沈醫生又捂住胸口,花容失色:“你要私自使用我的視頻做什麼!”
“……”
竹覺腦仁突突的疼,但保持禮貌:“每天睡前看一遍,激勵自己努力學習。”
“這怎麼好意思呢——”沈醫生嬌羞。
“……别演了。”
竹覺收起手機,冷下臉質問:“為什麼要用這樣拙劣的謊言來騙我?”
換個包裝就是祖傳秘方,竹覺第一次被人這樣低估智商。
沈醫生抿唇三秒,然後嚴肅發言:“其實我真的是東阿阿膠大當家。”
竹覺掉頭就走。
沈醫生一個滑跪抱着竹覺的腿。
他态度誠懇:“我錯了。”
竹覺拖着沈醫生堅持向前。
沈醫生可憐兮兮的解釋:“我也不想那麼拙劣,但校醫室隻有這一種補品,我沒有别的選擇。”
竹覺冷笑:“呵。”
沈醫生隻好換個話術:“其實後面給你的那份東阿阿膠裡真的摻了我的祖傳秘方,無色無味,藥到病除。”
竹覺刹住腳,低頭看向他,眼神恐怖:“你以為我還能再被你騙一次?”
沈醫生一雙美眸忽閃忽閃的眨,真摯道:“真的,不信的話,你吃完那些阿膠再去找甄恭,我保證你不會再有異常。”
竹覺沉默了。
他盯了那雙欺騙性拉滿的紫眸良久,最後閉目歎氣,妥協:“信你最後一次。”
沈醫生利索爬起,他拍拍自己的衣服,順口問:“那我吃的那份東阿阿膠是……”
“呵呵。”
竹覺看向他,陰恻恻道:“我,親,手,二次加工了一下,沈醫生覺得味道怎麼樣?”
沈醫生非常上道,豎起大拇指道:“味道好極了!比原來的更好吃!”
竹覺笑不下去了,敷衍道:“你喜歡就好。”
“走吧,再不去找柳星,天都要亮了。”
此話一出,沈醫生心率瞬間攀升。
“可話又說回來……”沈醫生一把拽住竹覺的衣袖,采取迂回戰術:“你真的不好奇我的真實身份嗎?”
竹覺看都不看他:“沒興趣。”
沈醫生仍然緊緊拽着竹覺,不死心:“真的沒興趣嗎?”
竹覺皺眉,回首看向自己被拽住的袖口:“……啧。”
沈醫生隻好松手,眼尾下垂神情委屈,宛若一隻被嫌棄的薩摩耶。
竹覺看着他那副揪自己襯衫的可憐模樣,凝眉良久,最後還是妥協。
他向沈醫生伸出手:“抓好,别怕了,她不會再吓你了。”
沈醫生僵住,他看着竹覺指節纖細的手,遲遲沒有反應。
竹覺以為他吓傻了,于是主動拉起他的手,轉身往圖書館另一頭去。
手上溫熱的觸感讓沈醫生感覺有些不真實,乃至注意力都開始有些渙散,讓他短暫的忘記了當下危機四伏的環境。
竹覺沒注意到沈醫生的反常,他輕車熟路找了幾個柳星常常躲藏的地方,可都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一陣異常的響動在某處響起。
“呵呵呵……”
輕快又空靈的少女笑聲,在空無一人的圖書館幽幽回蕩。
沈醫生抖了抖,他下意識緊緊攥住竹覺的手,顫聲詢問:“不是說……不會吓我了嗎?”
“可能是覺得好玩吧。”竹覺也有些不解,擰着眉朝聲音發源地靠近。
沈醫生緊緊粘着竹覺,不敢睜眼。
兩人還沒靠近,前方就突然有了異常的響動,像是誰撞到了什麼東西。
竹覺神情一凜,拉着沈醫生就沖了過去。
兩人一“鬼”在狹窄的回廊中開始了追逐,竹覺的速度很快,但前方那個白色身影似乎更快,隻偶爾在轉角能看見她模糊的背影。
竹覺加快了腳步,但沈醫生有些跟不上,倒不是體力不行,而是沈醫生死活不睜眼,所以跑起步來難免有些磕磕絆絆。
眨眼間,那個身影就奔進了圖書館封鎖已久的閣樓維修區。閣樓的木地闆幾乎全都是腐朽的,學校曾三令五申禁止學生和教職工進入。
眼睛勉強睜開一縫的沈醫生也看見了那個“禁止進入”的鮮紅指示牌,他小聲勸阻:“要不……”
沒等他說完,竹覺就拉着他毫不猶豫的踏了進去。
嘎吱——
朽木收到擠壓,發出了不受重負的呻吟,可竹覺不管不顧,腳步飛快的踏過這些破爛的地闆,朝前方那個身影急速逼近。
“竹……”沈醫生字都還沒說全,腳下就忽然一空,猛地失重。
就快追上那個白色身影的竹覺,忽而被沈醫生猛地往下一拽。
嘎吱庫卡——
一陣雜亂的木闆碎裂聲後,沈醫生搖搖晃晃的挂在了裂口邊緣,僅靠竹覺的手和一塊已經斷了一半的房梁支撐。
沈醫生低頭,看見了五六米外的地面。
他冷靜收回目光,擡頭對竹覺露出笑,安慰他:“還好,不高。”
“隻要我頭不着地,能争取隻落下殘疾。”
本就用力用到面容扭曲的竹覺聞言,凝固半秒,随後更是使勁使到五官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