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

柳星蹲在兩具呼吸微弱的活屍邊上，試圖撇清自己：“抛開事實不談，是不是死者為大？”

竹覺麻木點頭：“嗯。”

柳星繼續講道理：“再撿回事實來說，是不是他們先招惹我？”

竹覺麻木不仁：“嗯。”

“哝——”柳星攤手表示無辜：“無論從哪方面說，責任都在他們。”

“責任在我。”竹覺終于緩過神。

他蹲下盯着甄恭的臉，猶豫三秒後，左右開弓，呼呼就是兩耳光。

雙頰充血的甄恭睡眼惺忪睜開眼：“天亮了？不對，我眼前怎麼全是星星……”

“醒了！”柳星一喜，湊上前。

等眼前星星散去，映入甄恭眼簾的，就是柳星那張殘缺美的臉。

甄恭嗚哇一聲又撅了回去。

竹覺看了甄恭合不上的白眼三秒，又沉默擡頭，看向露出十八顆血紅牙齒驚悚微笑的柳星。

柳星笑容秒收，舉手投降：“OK我回避。”說罷便隐入黑暗。

竹覺撸起袖子，本想再給甄恭來兩掌，可他高高腫起的面龐似乎已禁不起蹉跎。

他凝眉思索片刻，選擇換一個人扇。

竹覺調轉方向，面向同樣昏厥的沈醫生。

竹覺剛擡起手，沈醫生就宛若醫學奇迹般猛地睜開了眼。

他迅速坐起身，當竹覺面伸了一個标準的懶腰，然後道：“竹覺同學，我怎麼睡過去了？”

竹覺不語，隻默默撤回一個耳光。

沈醫生神情懊惱，輕拍自己腦門：“哎呀，可能是因為太困了。”

“畢竟，作為堅持健康作息的負責任好醫生，我從不熬夜。”這時候了，沈醫生還不忘給自己立人設。

“甄恭同學怎麼在這？”沈醫生又指地上翻着白眼的甄恭。

竹覺觑他一眼：“沈醫生，隻是睡覺的話，是不會失憶的。”

沈醫生：“哦。”

“我們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沈醫生神情嚴峻：“目前情況來講，我們是不太好告訴他柳星已經死了。”

竹覺還是那句話：“隻是睡覺的話，是不會失憶的。”

“但吓暈過去，就不一定了。”

沈醫生恍然：“你是說，他會自己精準的忘記柳星？”

竹覺搖頭：“不，是我們要引導他忘記自己見過柳星。”

幾分鐘後，甄恭終于悠悠轉醒。

“嘶——”

一睜眼，甄恭看到的是沈醫生蒼白的臉正對自己瘋狂咧嘴獰笑，血色的牙龈展露無遺。

甄恭險些又一口氣沒上來。

竹覺快準狠掐住他的人中，給他吊回一口氣，然後開口：“圖書館就要閉館了，我們得走了。”

甄恭抻着脖子大喘氣，連連點頭：“好，好，好……”

沈醫生還在陰暗的角落裡獰笑。

甄恭強行忽視掉角落裡雪白的邪惡沈醫生，踉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後，忽地想起了什麼。

他不由皺眉：“我怎麼記得剛才……”

竹覺平靜打斷：“剛才跟你開了個玩笑，報複你騙我們，可沒想到你那麼不經吓。”

甄恭遲疑：“可是……”

竹覺自顧自轉頭，看向臉都要笑抽筋的沈醫生：“記得把道具帶走，别給管理員增加衛生負擔。”

沈醫生收斂笑容，接話：“已經收拾好了。”

甄恭見他們這一唱一和的說辭，緩緩閉上嘴，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難道确實是沈醫生扮成的鬼？可那個笑聲……

“呵呵呵嘿嘿嘿嘿嘿嘿嘿……”

沈醫生手忙腳亂的關閉手機音頻，随後表示抱歉：“手滑了不好意思。”

甄恭震驚：“原來你也有！”

沈醫生剛要答，就被竹覺拉住：“快走，下面大門馬上就要關了。”說完便轉身下樓。

甄恭忙不疊跟上兩人步伐，幾人剛走出圖書館，他就連忙發問：“所以你們大晚上來這裡幹什麼？”

“看書。”沈醫生反應很快。

“查案。”竹覺早有準備。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弄得甄恭一臉迷茫。

竹覺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沈醫生。

沈醫生大腦飛速運轉：“我們通過閱覽書籍，進行案件調查。”

甄恭神情一變：“你們也在查柳星失蹤的案子？”

竹覺點頭，坦然承認：“沒錯，柳星和我關系不錯，我也早就發現她失蹤了，所以才會去追裝扮成柳星的你。”

“啊這樣。”甄恭微愣後，目露喜色：“那我們一起查吧！人多力量大，我們交換一下線索。”

竹覺看着他：“可我們并沒有線索。”

“沒事我有！”

甄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沓紙，嘩啦啦開始翻頁：“據柳星室友所說，柳星已經很久沒回宿舍住過了，她一直以為柳星是去找男朋友了。”

“據圖書館管理員所說，柳星有一段時間總喜歡在圖書館逗留到很晚，不知道是在查什麼資料。”

“據柳星輔導員所說，他根本不知道柳星失蹤了。”

“據柳星同班同學所說，他們根本不知道柳星失蹤了。”

“最後，聯系不到柳星的其他朋友和家長。”甄恭合上資料，問竹覺：“你有什麼頭緒嗎？”

“總而言之。”竹覺看向緩緩閉門的圖書館，道：“除了你我以外，沒人察覺到柳星的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