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從便利店買回來的東西,歐兒急匆匆地趕回寝室,第一時間查看德的狀态。
看到他的臉頰因為發熱而泛着輕微的紅,發鬓處還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歐兒趕緊去把剛買回來的毛巾用冷水洗淨,敷在德滾燙的額頭。
“嘶——”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嘶什麼嘶,讓你把幹衣服換上,非是不聽,活該你生病。”
歐兒嘴上不饒他,手上卻還是幫他掖着被子。
于是德全身都被包裹得嚴嚴密密,隻被允許露個腦袋在外邊用來呼吸。
“能聽見你說那些話,生個小病也很值。”
德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還帶着濃重的鼻音,但那張臉上卻洋溢着無比幸福的笑意。
——被深愛着的人,向來無懼傷病。
“你是不是有病……”
發熱到三十九度,還像中彩票一樣開心,歐兒覺得眼前的人活脫脫是個傻子——還是那種學生時代為了逃避上學故意洗冷水澡把自己搞生病的同款傻子。
“我确實有病。”
德故意大聲咳嗽,像是在極力證明自己真的“有病”。
于是歐兒将一顆藥丸幹脆利落地塞進他的嘴裡。
“有病就吃藥。等你病好了我再打你。”
“就算被打,那也還是值!”
德扯着破鑼一般的嗓子,雙眼卻是熠熠生光。
“歐兒,你能不能把那些話再說一遍?”
“我還想聽。”
“就是你說你從來都沒有變的那段,還有你說你對我說過的話永遠都作數……”
德越說越起勁,可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歐兒死死捏緊。
他再定睛一看,歐兒的耳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臊得通紅,似櫻桃熟透。
德在心裡樂開了花。
他沒想到,方才還兇巴巴地威脅說要打他的歐兒,被他幾句話一羞,就丢盔棄甲、繳械投降,漲得滿臉通紅。
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好像是在乞求。
于是德心領神會地把他的手拿下來,安撫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我閉嘴,好不好?”
他先是像哄小朋友一樣地哄着他,可還沒哄幾句又玩心大起,突然想要作弄他——他垂着頭,故意擺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其實我隻是想再确認一下你的心意而已。”
“不過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
“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他的演技,永遠在逗弄歐兒的時候最精湛。
可憐的歐兒果真又上了他的鈎。
像做了錯事急于補救一般,歐兒急切地用雙手輕輕握住了德的肩。
“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
“你想聽的話,我說千萬次都可以。”
明明害羞得連脖子都開始泛紅,他卻還是無比鄭重地直視着德的眼眸;
明明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微微發顫,他的語氣卻還是無比堅定和溫柔。
“和從前比起來,雖然我改變了頭發的顔色和一些微不足道的習慣……”
“但是我還是我。”
“我從來都沒有變,以後也不會變。”
“我會一直愛你。”
“你可以反複地讓我證明。”
他的告白是那麼真誠——
真誠到讓德為自己剛剛幼稚的捉弄而感到無比愧疚。
德再次開口,眼淚卻忍不住先流。
“我也會一直一直愛你。”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