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到來,林田春玉在某天給我打電話約我逛街,春玉相當爽朗的表示:“隻要來的話就請你吃好吃的。所以不要帶你的跟班了。”
我知道她在說的人是阿堅,上回在美食街撞見後春玉雖急着去找阿帕,但她對對方的印象深刻到我都不敢相信的地步。電話打來問了我三四次的八卦,最終義正言辭決定用相對的八卦來償還我向她講述我與阿堅相識期的小事。
“其實我跟武藤是同師門中的師兄妹呢。”
——好吧,确實是我意料之外的消息。
“我們是一個師傅門下學柔道的同門,你可以理解老師要的學費比較高所以湊巧就認識了。那家夥本來以前每回比賽我都在女子場陪他一起比,今年好了。老師被你的戰績氣到決定先關門不收弟子了。”
“……倒也不至于如此。”在莫名其妙的機會下得罪了莫名其妙的人并非我的本願。“要不改天我去給你師父……賠個不是?”
“他老人家會以為你是來踢館的。”林田春玉在吐槽我的這件事毫不留情,于是我悲呼高哉捂着頭不願面對現實:“那怎麼辦嘛——莫名其妙被人記恨不想來第二次了——”
“忽視這種小事就好了。反正等他老人家消氣就會意識到我們是技不如人高傲過頭了,大概隻會逼着我們去考十段五級吧。啊。估計武藤出來以後也要打算親自教訓他一頓。”林田春玉依然是滿不在乎的語氣,随後就提出了一同去逛街的計劃。“所以說,别帶你的跟班我們自己去逛逛澀谷嘛。我也不會帶我的那個蠢弟弟的。讓他跟阿呸野去吧,據說最近好像遇到了什麼姓佐野的家夥成為了他的訓練目标呢——在澀谷這種街道和街區裡癡迷打架,實在是太荒謬了。”
真正了解春玉後才知道她是個相當佛系的家夥,在這點上我們到是意外投緣。一邊說着“打架的家夥都是笨蛋”,一邊在遇見緊急情況時揮着拳頭上去開揍。簡直是我兩本能的寫實了。如此,她的提議我當然不會拒絕。哪怕我本人對時尚沒有任何鑒賞力也拿不出多少零錢表示自己想要穿什麼新衣裳,她到覺得我的意見充滿着另一種感覺的參考價值。
“…………真的很花哨。”
我望着紅色做底湛藍花瓣鋪滿衣面的加絨外套,從心底湧出了擔心日本青少年審美的問題。
“花嗎?真的嗎?這種内斂的花瓣類型居然很花嗎?”
三連問使我卑微到緊閉雙眼,扶着額頭不願接受這樣的現實。說實話我到覺得春玉想買什麼買什麼就是了,畢竟花自己的錢不偷不搶或者她比我更了解什麼是如今的澀谷潮流。不過要是我的話肯定還是會選深色系的……
“我才不要穿這種粉色系的裙子哩!春千哥!”
隔壁女童裝區域傳來相當大的抗議聲。我坐在換衣室前幫春玉拿着包,被這氣勢十足的嘈雜聲吓得不輕。實際上我完全接受不了這種在公共場合大呼小叫的小鬼,春玉則從換衣室裡探出頭來看向我:“去看看吧。”
我“噢”地應了聲,便提着包起身趕往事發中心。眼見原來是一對看起來似兄弟似的兄妹正在争論中。短發的妹妹正視圖将桃紅色的公主蓬蓬裙脫下來,淺色發系寸頭嘴邊帶着傷痕的男孩卻顯得有些強硬和困擾地阻止道:“武哥說了今天一定要挑一身合适的裙子……”
“他總會說我沒有女孩樣子,可是女孩樣子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吧。”短發少女帶着種淩冽的神情,反駁起來毫不客氣。對這種場面我反而有些猶豫是否應該上前,但為了阻止兩個人在大呼小叫引起波瀾,我最後還是選擇插嘴:“那個……因為是公共場合,能否小聲點?你們的家長呢?”
“家長?”兄妹兩面面相觑,大概意識到我言論裡是對二人争論聲的不滿,妹妹先是低下頭來微側身躲在被稱作“春千哥”男孩身後。男孩瘦削且有些不自信地擡頭看向我:“武哥在門外抽煙,抽完煙就回來結賬。”
“啊。所以就剩你們兩個在這裡啊。……話說負責買衣服的大哥不來就讓你當弟弟來是不是有點過分懶惰了。”我忍不住對他兩的長兄進行了诽謗,沒想到自己的身後則傳來相似的責怪之音。
“我們這邊還有着根本不來隻是丢了個錢包給我們的大哥呢!可惡!真實一個比一個懶惰的家夥。”
我應聲望去,在我背後的則是很明眼就能看出是姐弟的兩個小孩。姐姐一頭長發氣勢十足,正揪着剛試了新衣的寸頭弟弟拉到我的身後參與讨論。寸頭弟弟看着我兩眼一紅身體僵硬繃直,如此劇烈的反應害得我在瞬間還在記憶裡回溯了下“有沒有揍過類似長相的人”這回事。很可惜,完全沒有。以至于我完全不懂對方為什麼這樣怕自己。
“武哥才不是那樣嘞,我覺得武哥隻是随性,但總體而言還是很厲害才不是懶惰鬼……!”短發少女忽而鼓着腮開始反駁起來,特有的男孩式自稱使我看她覺得有些可愛。“再說了,其實隻是我覺得穿裙子有些麻煩嘛……武哥和春千哥一直唠叨說要是參加重要的場合必須要買裙子。”
“我哥他打架也很厲害…………”沉默不語的男生緊跟其後出了聲,對此我感到有點意外的瞥眼他的舉動。畢竟前期從未開口的少年也會袒護自己在外人耳中聽起來相當“不靠譜”的長兄。而對方發現我視線挪去的同時相當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我沒法盲目與對方打交道,隻得選擇先試着緩和面前的兄妹争執。
“實際上。話是這麼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時刻。你對這身豔麗的顔色讨厭不如去嘗試純色的衣裙看看?”我試着出現提議用手丈量着短發女孩的身高,為她挑選了藍白相間的中裙遞給了她。女孩對此很明顯感興趣,而瘦弱的兄長則皺着眉頭露出苦惱的神色。“會不會太素雅……她本來就,很男孩氣。要是再裝扮不好的話武哥一定會說我的。”
“也沒有任何規矩說女孩隻能穿些粉紅顔色吧。難道是……你喜歡?”我意味深長開了個玩笑抛過去,男孩卻扭過頭不敢與之直接交鋒。事實上男孩喜歡粉色倒也并非不能接受,畢竟灰谷蘭那家夥已經超越了曾經我所認知的形象編者麻花辮在六本木的街道上到處亂逛。“要我說最重要的是适合和本人喜歡。如果隻是為了把她當玩偶裝扮本人肯定會不情願,讓她意識到女生的裝扮也并非不可以,也可以很舒服,不就達到了你們三個的全體共識?要我說明豔系的色彩反倒适合……這位長發姑娘。”
長發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靈動,随機決定也發表自己的意見。“不過我還是喜歡短裙啊,長裙還是蓬蓬裙之類的都不方便活動不是嗎。幸好我們家的規矩沒有那麼多,要是可以的話我還蠻喜歡逛小飾品之類的。”
“比如說背包上的兔子玩偶?”我指了指她背包上的粉紅色美樂蒂。三麗鷗的玩偶我還是時常見到的,類似的兔子玩偶在同齡女生市場裡往往大有名氣。比起美國産的芭比娃娃,國内本身就有着屬于自己獨特卡通市場。“很可愛哦。”
“你知道美樂蒂嗎?”女生看起來十分興奮,滿臉遇見了同好的表情抓住了我的手。“我是柴柚葉。跟在我旁邊的這個家夥是我的弟弟,八戒,柴八戒。他有些不擅長跟女生打交道,不過感覺你可以做朋友……!”
我對比自己還熱情的人有些抵抗不住,猝不及防的回握對方并回應了這份難辦的熱情:“我隻是覺得你兩的風格反着來比較适合也說不定……。我是椎名鶴。喲,八戒君。”
柴這個姓氏似乎不算太多見,但二人看起來與柴大壽那副理直氣壯的霸王面孔完全不同,感覺應該沒什麼關系的樣子。不過誰料柴柚葉沉思了片刻嘀咕道:“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嘛,不過算了。”“啊,嗯……”柴八戒則發出聲音仍一副僵直狀态望向别處,對此我着實有些苦惱。柴柚葉則随意地晃晃手表示:“我們家八戒很帥吧?”
“帥是帥。就是……這個眼神對不上會很麻煩。”
我答道。柴柚葉則不以為意索性直接把對方轉了個身形面向了自己。并用蠻力強硬地使對方伸出手來。“來,鶴,強硬刺激療法,直接好好握手是見面後加深印象的第一步。”
既然做姐姐的都如此允許,我想來反而不需要多做退讓。如此我自然地握住了對方的手,誠懇且加重聲音地向對方進行了自我介紹:“你好,八戒君。我是椎名鶴。請多指教。”
“……嗯。好。”算是個尚且的回答從他的喉頭滾出,我對此現狀已然感到了滿意。下一秒,元氣十足的女聲從換衣室傳來:“咱覺得很好看呢,春千哥!重要是很方便!”
我偏身看去,短發少女穿着素雅的中裙正處于興奮狀态又蹦又跳。而名為春千的少年則慌忙用手制止着:“大家都看着呢,要注意點儀态。”
“啊,是這麼回事啊。不過。謝謝你,姐姐。咱叫明司千壽。”少女手忙腳亂整理着自己的儀容打扮随後向我這邊飛撲過來,我連忙張開雙臂将對方穩穩接住。随後她昂起頭笑的燦爛:“你叫什麼?會挑衣服的姐姐?”
“……椎名鶴。”我有些無奈地為她理着衣領。“因為是女生穿裙子跑的快些也沒問題,但是無論如何有男生時還是注意不要讓别人産生多餘的誤解,不是緊急狀況的時候可以慢點走。”
“好嘞鶴姐!要我說還是春千哥選的那種裙子太不符合實際了,活動起來麻煩的要命。”千壽趴在我懷裡沖春千吐着舌頭,嘴邊帶傷的男孩如此有些不安地沖我欠了欠身:“我們的小千給您添麻煩了,我是明司春千夜。”
春千夜……這個名字我曾經聽過……
當我的記憶裡突然劃過曾經佐野萬次郎就是因為與他産生糾紛後被關禁閉一事,在想要驚聲長歎的同時我下意識捂住了嘴。看得出春千夜對我的神情變化充滿疑惑,值得感謝得則是八戒發出了讓千壽憤慨的低喃:“男生還是女生……?”
“哈?你這家夥說什麼呐!”少女那雙湛藍色的眸眼裡湧上了火苗。無法否認的是比起柚葉與我,千壽确實還沒有到發育早熟的年紀。更何況這上跳下竄的脾性讓她顯得有種别樣的可愛。“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怎麼,用這種懷疑的口吻是想打架嗎?”
“好了好了。”忍着笑的我正準備拉開兩人,卻忽然感覺到有人正在拿手拍我的肩膀。
“喲,小姑娘,你也在這裡啊。”
低啞的嗓音在我耳旁回旋,本能地險些要抓住對方手來一個妥帖的過肩摔。隻是抓住他手腕的同時我意識到了對方是比我高許多的成年人,側目看去,果然是熟悉的軍神“明司武臣”。明司春千夜在此,那他們的大哥很顯然就是這位被真一郎當做軍師的“舊友”。
“啊,變态大叔。”
介于上次相見我完美地将對方上半身看了個幹淨。這個外号我還是很喜歡來用得。說時遲那時快,柴家兄一左一右擋在了我的身前。
“幹什麼這麼親熱。”
柴八戒在這方面意外的算有男子漢風範。凜然的模樣與我曾經所視的“公園小霸王”很是相像。不過也不會這麼巧一次碰上兩對兄妹吧……我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千壽跟春千夜各自大聲地呼喚着對方:“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