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栖市南側靠海,一年四季都有風,教學樓外槐樹被風吹了幾個日夜,廣播社的阿卡貝拉也練得像模像樣了。
一群女生圍坐桌前,短暫休息,商量起了演出服裝。
幾個專業的播音同學聚在一起,讨論聲大又咬字清晰。
柳竹疏向後踢了腳凳子,離她們遠些,摸出手機給蘇槐影發消息。
。:我們在商量演出服,你準備了嗎?
蔣紫抓住這位渾水摸魚的成員,擡腳勾起柳竹疏椅子,連人帶椅拉了回來。
本想安靜劃水的柳竹疏,瞬間收到所有人關注。
柳竹疏踢了下蔣紫,将手機裝回口袋,面上坐得筆挺,提議,“黑色?”
莫名的學霸号召力下,全票通過。
大家又練習了一會兒,各自離開。
柳竹疏回教室發現蘇槐影也在,她詫異地坐好,“怎麼沒回家練歌?”
蘇槐影正悶頭寫作業,“練差不多了。”
“?”
柳竹疏覺得她語氣不對,偏頭看去,隻見蘇槐影沉浸地閱讀文章,一绺頭發搭在卷子上,陪她一起寫作業。
寫破防了?
柳竹疏沒再打擾,拿出蔣紫的筆記查缺補漏,A班大部分同學在準備競賽,老師上課偶爾提到競賽的知識點,柳竹疏都要補充。
整理完這些快要下午上課,柳竹疏抓緊時間趴桌子休息,放在桌下的手自然摸到手機,頁面還停在和蘇槐影的聊天框,蘇槐影的回複孤零零地壓在下方。
S:我單人表演,穿什麼都行,你們要穿什麼?我找個接近的。
久久沒有回應,蘇槐影的下一條消息顯示了發送時間。
S:沒有别的意思,順口一說,你介意就算了。
柳竹疏:“……”
原來罪魁禍首不是作業,是她。
柳竹疏放好手機,往蘇槐影那邊湊了湊,幾乎趴到了蘇槐影桌上。
蘇槐影側目瞥她。
“我剛看到回複,我們統一黑色的,不介意,穿一樣的都行。”柳竹疏纖長的手指比劃着,“我記得你有條黑色的長裙,我想試試。”
蘇槐影一怔,“那條……”
柳竹疏果斷接話,有樣學樣,“你介意就算了。”
“……”蘇槐影拉開桌子,惹得柳竹疏撲了空,不得不趴回自己桌子。
蘇槐影滿意地勾唇,“學習能力不是這麼用的。”
終于笑了,柳竹疏困得不願張嘴,枕着胳膊囫囵說,“不介意就當你答應了。”
蘇槐影垂睨趴成一團的她,輕輕拉回桌子。
筆刷刷滑過試卷,白噪音下,柳竹疏呼吸逐漸平穩,蘇槐影肆無忌憚地看她,筆尾想要戳向她的臉,卻停在了碰上臉的前一刻。
蘇槐影移開視線,筆在指尖轉了一圈。
曾經的她想着吸引柳竹疏注意,提升柳竹疏對她的好感,可此刻看到柳竹疏疲于奔波生計的生活,她竟羞于這份心動。
她能帶給柳竹疏什麼呢?
情愫的困擾,分散的精力,放棄A班來找她。
蘇槐影摳着手心,再度寫起作業。
她能做的不多,盡量讓柳竹疏的付出不白費吧。
蘇槐影竭盡全力地完成作業,剛好在晚三寫完。
回到家柳竹疏洗漱出來,蘇槐影找出了黑裙子,欲言又止。
“有什麼問題嗎?”随着蘇槐影展開的動作,柳竹疏沉默,隻見長裙帶着光澤,垂落的裙擺做了雙層設計,卻是雙側的高開叉。
她面朝蘇槐影眨了眨眼,恨不得回到中午,收回那句意圖哄人的話。
蘇槐影将裙子塞到柳竹疏手裡,“我喜歡穿褲子,覺得方便,我媽卻堅信是因為我沒遇到好看的裙子,所以她挑了這條送我,不過我一直沒穿。”
她盯着柳竹疏半死不活的臉色,笑道,“換上試試,我去洗漱了。”
“要不,算了吧。”柳竹疏遞給蘇槐影。
蘇槐影推拒,“可我想看。”
“?”柳竹疏凝她。
“班長。”蘇槐影抖開裙子,比在她肩上,“我想看。”
服了。
柳竹疏還是接過了。
蘇槐影洗漱出來,卧室門依舊緊閉,她敲了敲門,“班長,換好了嗎?”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門緩緩推開。
蘇槐影屏息後退一步,目光落在裙子包裹的纖細腰身,視線下移,修長雙腿随着裙擺的擺動若隐若現。
蘇槐影:“……”
頭頂突兀傳來柳竹疏的冷淡聲線,“滿意了?”
蘇槐影搭上她的肩膀,推她到了門口穿衣鏡,走路時裙擺飄起,“多好看啊,文藝彙演就穿它怎麼樣?”
柳竹疏掃了一眼,鏡子裡反射着挂鐘,“行,十二點了,睡覺吧。”
“睡。”蘇槐影仰靠到沙發,“你換好睡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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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衆學生的熱切期待下,終于盼來了文藝彙演。
表演結束,就可以迎接奢侈的三天假期。
文藝彙演定在下午,各班搬着椅子去大操場,臨走前還被班主任囑咐了幾句,“帶着作業去,邊看邊寫。”
同學們一邊哀怨,一邊拿起了練習冊。
蘇槐影對着一堆練習冊迷茫,“拿哪個?”
“語文英語生物,這幾個我用零散時間寫。”柳竹疏早就找出來了,還是A班與七班的雙份。
蘇槐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三科?我以為拿一本就行。”
“隻拿一本,不像寫作業,像擋太陽。”柳竹疏說。
蘇槐影寬容地原諒了柳竹疏的銳評,将三科作業塞進柳竹疏懷裡,“你拿作業,我提椅子。”
柳竹疏瞥過她,一手抱作業,一手搬起椅子走在前面,“我身體素質沒那麼差,不用特殊照顧,我們都是女生,有事一起解決就好了。”
蘇槐影跟上,“行行行,那作業給我。”
這點柳竹疏沒和她推脫,把蘇槐影的作業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