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響起,柳竹疏重新按下錄音。
這前奏……
柳竹疏怔怔望向蘇槐影,蘇槐影也恰好擡眸。
今天的風格外溫柔,輕輕撩動了蘇槐影的緞發和柳竹疏的裙擺。
她們穿着相同風格的裙子,柳竹疏腿上搭着蘇槐影的外套,蘇槐影彈着柳竹疏喜歡的歌。
繁多的目光湧向蘇槐影,可她毫不在意,朝柳竹疏勾了下唇角便收回視線。
指尖撥動琴弦,幹淨的吉他音色帶着少許的煙嗓緩緩流淌,唱着特有的年少悸動。
“是還沒接受/是還沒看透/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的手/是皺皺眉頭*”
恍惚間回到了初中放學回家的夜晚,蘇槐影也是這樣,抱着吉他自彈自唱,說着“要表演給特定的人”。
她很有音樂天賦,潦草學過兩年的吉他彈得有模有樣,比起當年隔着手機的意會不明,此時肆意的目光明确灼燒着柳竹疏。
“年輕的愛人總不知天高地厚/把邂逅當擁有*”
随着副歌的情緒高漲,蘇槐影銳利的目光刺向柳竹疏。
柳竹疏下意識眨了下眼。
她在自我拉扯關系遠近時,蘇槐影又何嘗不是。
可惜她一直後知後覺。
台下掌聲響起,柳竹疏堪堪回神,按下錄音停止鍵,跟着鼓掌。
直到今天,她才聽懂蘇槐影四年前的欲說還休。
蘇槐影回到座位,吉他被她随手放到草坪上,望着柳竹疏欲言又止。
柳竹疏倉促避開視線,她還沒想好怎麼回應。
再擡頭,蘇槐影已經在寫作業了。
場務過來,“柳竹疏,該你候場了。”
柳竹疏嗯了一聲,将外套還給蘇槐影,快步前往後台。
裙擺在她身後搖曳,長發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敲打肩膀。
她站立在風中,裙擺漾起漣漪。
不知道什麼時候擡頭的蘇槐影,根本移不開視線。
演出開始,柳竹疏并未分得太多台詞,卻依舊是人群焦點。
陌生的法語在她口中流暢自如,碎玉般的泠然嗓音,足夠忽略生疏的技巧。
柳竹疏的第一段表演結束,暫時下場,蘇槐影将外套搭在腿上,摸出手機塞在外套下面,點開了置頂聊天框。
不知不覺間,她們的聊天記錄翻了幾頁。
雖然她們幾乎二十四小時在一起,沒什麼好聊的,但每個分開的片刻,像排練節目的中午,她們都會抽時間摸魚說幾句。
可惜柳竹疏一直打字,吝啬語音。
蘇槐影隻能通過文字想象柳竹疏說那些句子的清潤嗓音。
她笑了下,略過聊天記錄,打開柳竹疏主頁,盯着冷淡的句号,修改備注:
黑巴克。
一種深紅到近乎發黑的玫瑰。
蘇槐影看到柳竹疏裙上玫瑰時便想起了黑巴克,高貴又腹黑。
和她太契合。
班主任巡邏過來,蘇槐影順勢低頭拿出了練習冊,擋在外套上方。
這番動作太過欲蓋彌彰,蘇槐影不自在地轉了圈筆,向台上看去。
蔣雲雪忽略了她,坐到柳竹疏的位置上,支着下巴感慨,“廣播社每年的節目都很有質量啊。”
“她們準備得很認真。”蘇槐影笑着望去,又到了柳竹疏登場,她雙手抱着麥克風,緊盯屏幕裡的演員口型。
演出結束,蘇槐影最先鼓起掌來。
柳竹疏轉過身,彎腰鞠躬時,驟然向她看去。
一眼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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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彙演結束,大家抱着凳子返回教室,許多同學湧入蔣雲雪的辦公室,領取上交的手機,像柳竹疏和蘇槐影這樣私藏手機的,早早就離開了。
她們先一步到了聚餐地點,放下沉重的書包。
這次幾乎全班都來了,孟绮定了最大的包廂,并排三張桌子,正前方是塊大屏幕,裡側安置了點歌台。
柳竹疏和蘇槐影找了最裡面的位置,等着人齊。
蘇槐影待着無聊,戳了戳柳竹疏,“陪我打把遊戲?”
“我不會。”柳竹疏莫名看她。
“沒事。”蘇槐影直接拿過她的手機,聯網下載。
她又折騰一陣,過了注冊和新手教程,人都到齊了。
柳竹疏拿回手機,見蘇槐影有點失落,“怎麼玩?”
“先不玩。”蘇槐影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而後遲疑地凝視屏幕。
柳竹疏探頭。
蘇槐影迅速點過頁面,“花收一下,我申請建立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