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疏第一次發現,單是盯着共享位置的坐标移動,都這麼有趣。
直到兩個坐标越來越近,柳竹疏結束了共享,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給蘇槐影發去消息。
。:還有一個路口。
消息發完,柳竹疏從背包裡翻出戒指戴上,在校期間無法佩戴,她一直小心放到夾層裡。
檢查好戒指和五彩繩都妥當後,她又打開前置攝像頭撥弄了幾下頭發和衣服,都沒問題後,車輛也開到了校門口。
手機上彈出簡煙的消息。
簡阿姨:[定位]
簡阿姨:竹疏,直接來這裡,槐影到了。
柳竹疏回了“好”。
雨勢大了起來,車上同學陸續被家人接走,柳竹疏支了把傘站在雨中,打了輛車。
這天氣網約車來得慢,柳竹疏一邊等蘇槐影的消息,一邊撥弄五彩繩。
按照習俗,端午節後的第一場雨,要扔掉五彩繩。她握着五彩繩的打結處,當時蘇槐影認認真真系了死結,隻能一會兒借個剪刀,再找蘇槐影一起扔了。
網約車熬過一條街的堵車後終于到達,柳竹疏拉開車門,上車的一瞬,五彩繩卻蓦地掉到地上。
柳竹疏愣住,後方車輛急促鳴笛,她恍然回神上了車。
心跳以不尋常的頻率跳動着,柳竹疏吸了口氣,用理智按下心裡的隐約預感。
。:阿蘇,我的五彩繩掉了,隻能看你扔五彩繩了。
簡煙預定了雲栖市最高級别的餐廳,柳竹疏進門便有專人帶領,她跟在後面給蘇槐影發消息。
。:看起來栖光上市很順利,阿姨這次慶祝都定在桦餐廳了。
她說完進了電梯,出來第一間包廂就是。
包廂門打開,隻有簡煙一個人。
柳竹疏遲疑地看了下,“阿姨,阿蘇呢?”
蘇槐影應該先到的,聯想到沒有收到回複的消息,柳竹疏站在門口,平穩下來的心跳又快了,“您什麼意思?”
簡煙對她的眼神仍然帶着欣賞,“竹疏還是厲害,比我們家槐影反應快多了。”
“她在哪?”柳竹疏打斷了簡煙的話。
簡煙微笑道,“不急着找她,我們說說話。”
柳竹疏收起手機,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簡煙對絲毫不惱,自顧自地問,“你們在一起了?”
“沒,我在追她。”柳竹疏說。
簡煙這才發現,沒了蘇槐影這層關系,柳竹疏有多難說話,她頓了頓,“她追你,我知道。”
“這不重要。”柳竹疏沒太多耐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的事被蘇偉知道了。”簡煙從包裡翻出一沓照片,“蘇偉要在栖光上市前公開這些照片。”
照片上是她們一起上課、放學的日常,還有假期裡密室、遊樂場、手作店的互動。
點點線索串聯成線。
簡煙說道,“誰追誰不重要,甚至在沒在一起也不重要。”
她看了眼柳竹疏中指上的戒指,“因為你們說沒在一起,也沒人信,大家隻會覺得證據确鑿。”
柳竹疏蹙眉,桌下的手握緊成拳。
“當然不止這些,槐影提過我和蘇偉的離婚原因嗎?”簡煙說起這些心情不佳,但講話依舊輕柔,“酗酒、家暴、以貸養貸,各種事情他都做過,如果他曝光了你們的事,這些也會被扒出來。”
“到時候栖光要做的,就是和蘇偉,和槐影撇清關系,你應該能猜到最簡單的撇清關系的方法是什麼。”
柳竹疏沉默着。
是簡煙和栖光的創始人霍先離婚。
但簡煙不可能離婚,更可能和蘇槐影撇清關系。
以往的經驗告訴簡煙,事業穩定,有錢,才能有機會選擇,才能不被迫和蘇槐影分開。
她突然想起兩個月前,時隔很久在家長會上和簡煙的見面。
她覺得簡煙像水一樣柔和。
可水勢太大會沖散很多東西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隔音很好的雙層窗戶也洩露了風雨聲。
柳竹疏望着窗外吹彎的樹枝,理了理想說的話,“我可以和阿蘇撇清關系,你們搶先一步對外公開,是我追的她,是我糾纏不休,蘇偉的事情錯不在你,你們帶好節奏,站穩受害者的位置。”
“這些我想過。”簡煙搖頭,“如果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把問題都指向你,你猜槐影會不會澄清?”
柳竹疏嘲弄地笑,“告訴我她在哪,我有辦法安撫她。”
簡煙卻下了定論,“你勸不了她,她隻會和你走,不是嗎?我虧欠她太多,現在終于有能力把槐影接到身邊,我會緊握這份能力,也會把槐影留在身邊。”
“你這麼做是把她越推越遠。”柳竹疏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