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母女,總歸會和好的。”簡煙等了太久,并不在意一時的矛盾,“隻要阿蘇和我去了京市,蘇偉的話做不得數,我自然會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先曝光他。”
“她可以去京市,但……”柳竹疏說。
輪到了簡煙打斷她的話,“沒有但是,竹疏。”
柳竹疏點點頭,笑得無奈,“既要阿蘇去京市,又要我擔了罪名。”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我知道你會同意。”簡煙毫不避諱,“到了京市,我會限制槐影的信息接收,她看不到這些。”
真是陽謀。
柳竹疏并不理解,為什麼三個成年人的事情,莫名其妙背負到了兩個高中生身上,偏偏她不能做個看客評判這些,而是故事中心困于旋渦。
“我現在确實會同意。”柳竹疏說,“但以後,等我放下這段感情,我會變本加厲地曝光回來。”
簡煙絲毫不慌,換了姿勢坐着,甚至沒理這個話題,“決策改變不了,但你可以換點什麼,比如開個報酬。”
“别急着拒絕。”簡煙打出了新的牌,“你看這次的餐廳包廂,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吃,也要付五千的低消,當初我沒有錢被迫和阿蘇分開,現在你們分開的原因,歸根結底也是沒錢。”
“這餐廳違法啊,我有時間會舉報的。”柳竹疏并不在意。
簡煙翻開照片背面,柳竹疏不禁一顫。
那是,她父母車禍現場的新聞照片。
她深吸了幾口氣,瞪向簡煙。
簡煙把照片翻回來,“你們感情确實純粹,都怕對方擔心,槐影不說蘇偉的事,你也不說父母的事。”
“本來不想給你看的,但沒辦法。”簡煙給她倒了杯水,“我可以幫你支付醫療費,隻要你和槐影斷得幹淨。”
柳竹疏大腦一陣空白,她喝了口水緩緩思緒,“我也可以曝光你的行徑,說不定會收到很多捐款。”
“你可以試試。”簡煙隻是笑,“你最懂和父母分别的難過,也知道槐影多想我,難道你要逼着槐影二選一嗎?你們分開,你得到錢專心學習,槐影和我生活,栖光上市,蘇偉被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學生時代有幾個走到最後的?她連211都需要你帶着,你卻一直是附中的第一,以後你拿着高學曆找一份體面又高薪的工作,她可以無憂無慮過着有錢人的生活,你們以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為了不确定的在一起,你要她和我分開嗎?”簡煙一字一字說着,站在成年人社會經驗的高山上,俯視着山下的一切。
柳竹疏緊緊捏着杯子,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些聽起來很正确的決定,卻從不是她想要的。
可對方偉光正地說着大道理,大道理又能有什麼錯?
“我不需要你的錢,也可以答應和她分開。”柳竹疏強調,“隻是暫時。”
簡煙懶得聽什麼暫不暫時,少時的情情愛愛不值得當真,等以後想起這件事,早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抗衡了。
“她應該還在花店,你去和她說吧。”簡煙看了眼手機道。
柳竹疏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在餐廳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花店。
花店門口站了兩排黑衣保镖,最中間,蘇槐影沒打傘,抱着一束紅玫瑰,站在雨中。
柳竹疏撐傘跑向她,“怎麼不躲雨?”
蘇槐影看着被打濕的玫瑰花瓣,“我好像隻有笨方法,來證明我的選擇。”
“……”柳竹疏說不出話。
蘇槐影緩緩擡頭,意識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看她。
雨滴噼裡啪啦錘在傘上。
過了很久,柳竹疏咬了咬唇,“對不起。”
“我等了那麼多年,在雨裡站了這麼久,不是聽你說對不起的。”蘇槐影說,“柳竹疏,也有你解不出的題嗎?”
柳竹疏:“有很多,我會放一放,有能力了再解。”
蘇槐影:“可是,人不是題。”
柳竹疏終于撩眸,看着那雙半月的眼,“所以你不用在原地等我,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你。”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決定好了通知我?”蘇槐影問。
柳竹疏又是沉默。
蘇槐影奪走傘扔在地上,懷裡的玫瑰花一同掉落,“你一直不肯說在一起,就是為了留這條後路吧,隻要我們不在一起,你就能随時抽離,重新開始。”
“不說在一起,是不确定以後的生活,我認為什麼都定不下來,談感情很不負責任。”柳竹疏上前一步,她們靠得很近。
蘇槐影沒動,靜靜地看她。
卻見柳竹疏仰頭,吻了過來。
蘇槐影下意識咬了一下。
一觸即分。
“屬狗的啊。”柳竹疏摸了下被咬到的唇角。
“我們一樣大,你說屬狗就屬狗吧。”蘇槐影看不懂她。
柳竹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不打算重新開始,但你也不用等着我。去京市你有更多的資源,比在雲栖得到的多,我們總會在京市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