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要那些資源做什麼?”蘇槐影拉着她進了花店。
花店已經清場,隻有她們兩個。
蘇槐影抓了紙抽遞給她,柳竹疏拿出一疊紙又遞給蘇槐影。
柳竹疏擦着臉上的雨水,“現在不要,不代表以後用不上,她有句話說得對,不确定的在一起,和确定的母女關系比起來,選擇是注定的。”
蘇槐影盯着她,下意識和她做着同樣的動作,“我以前很想我媽,因為我媽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以為她的關注都是我的,我希望被她關心,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她的生活,她逼着我們分開,來維持她的生活穩定,我不想這樣。”
蘇槐影湊近她,“班長,我們不分手,好不好?非要我做選擇,我選你可以嗎?”
見柳竹疏躲閃她的目光,蘇槐影扶着她的肩膀,“我願意選你,什麼結果我都接受,你知道我本來就沒什麼目标,過得怎麼樣是我的事,這是我一廂情願的選擇,你不需要背負任何。”
柳竹疏幾乎接觸不到這樣熾熱的語言,沒想到第一次是這樣的情況。
“班長,你看看我。”蘇槐影俯身,比柳竹疏低了半個頭,終于看到了柳竹疏的雙眸。
她哭了。
柳竹疏說不出話。
簡煙想的事還是發生了。
蘇槐影真的會選擇她。
柳竹疏升起一瞬和蘇槐影離開的想法,再怎麼樣總能活下去。
隻是一瞬。
她沒有資本不管不顧。
更不想把她們的感情蹉跎在生活的窘迫裡。
柳竹疏胡亂擦了把臉,“阿蘇,和家人前途比起來,我并不重要,哪怕你現在不這麼想,但以後呢?”
“班長,這是你想好的結果嗎?”蘇槐影隻是問着。
“……是。”她聽見柳竹疏說。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簡煙走到門外,抱臂看着。
蘇槐影一顫。
柳竹疏頭也沒回,最後看了蘇槐影一眼,什麼都沒再說。
蘇槐影意料到這副結果,邁了一步,和柳竹疏并肩,“班長,沒人會站在原地一直等待。”
柳竹疏緊扣掌心,“你盡管向前走。”
蘇槐影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周圍隻剩雨聲。
一群黑衣保镖來時圍得嚴密,去時浩浩蕩蕩離開,車隊帶着掀向人行道的水勢,消失在這個城市。
柳竹疏抱膝蹲在地上,直到雙腿發麻要失去知覺,她才緩慢站起。
眼前有些發黑,卻沒人再遞給她一顆糖。
她暗歎着自作自受,靠牆站穩,直到視線周圍的黑色褪去,餘光裡看見了一束鈴蘭花,花邊擺放着多年前她送的風鈴。
“……”
柳竹疏抱起那束花,渾渾噩噩走出花店,再次意識回籠,已經到了宿舍。
她把鈴蘭放到桌上,旁邊立着矮矮的白月影。
宿舍空了大半,蘇槐影的物品都不見了。
柳竹疏踉跄到了蘇槐影桌前,蘇槐影總在桌角整整齊齊擺放着她送的筆記,此刻這些筆記不在了。
柳竹疏舒了口氣,僥幸又忐忑地尋找一切可以擺放筆記的地方。
椅子上沒有,櫃子裡沒有,床上也沒用。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柳竹疏終于掀起些波瀾,坐在桌邊。
重新跳起的心髒又是一沉。
她沒帶走白月影。
這是她們一起照顧的多肉,現在的葉子比當初大了一點,還透着粉白的亮。
柳竹疏戳了下她的葉子,那葉子還在不知疾苦的搖擺着。
-
半小時前。
蘇槐影上了車,司機繞到附中大門進了學校,車輛停在宿舍門口。
宿管阿姨不明所以地攔人,簡煙卻變出了一張轉學申請,進了宿舍。
隻有蘇槐影走在後面,望着兩天前簽字蓋章的轉學申請。
怪不得柳竹疏要掙錢。
有錢真好。
簡煙走了兩步見蘇槐影沒跟上,不解回頭,“在等什麼?”
蘇槐影聽過簡煙許多種語氣,無奈的、悲傷的、喜悅的……
唯獨沒聽過這種,有距離的。
她們明明站在一起,明明不久前剛見過面,為什麼隻是一瞬,卻面目全非。
蘇槐影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和簡煙離開對不對,可沒人能告訴她答案。
她搖搖頭,“在想轉去哪?”
簡煙卻笑,“東西海朝,你随便選。”
這個笑自信又帶着點得意,與之前的溫柔、沒有攻擊性完全不同。
蘇槐影又覺得,這或許是個正确的決定。
一個人變得有能力,的确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