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看着懷抱中的一排葫蘆無從下手。
出大事了,她認不出自己的水壺了。
“小姐。”小厮試圖喊她拿到水,他的聲音引起了傅朝的注意,他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傅朝:“怎麼了?”
“我不知道哪一個是我的了。”姜辭尴尬地說,耳朵唰地紅了,感覺到熱氣撲面而來。
傅朝将她懷中的水壺拿起來并仰頭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虎頭标記,然後遞給了小厮。
“我們的水壺下有一标記。”
聽到這話,姜辭松了一口氣,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小厮侍衛們散去後,傅朝說:“靜姝,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做個工具。”
姜辭點頭同意,她确實有點累了。
傅朝向一個目的地走去,在回來的路上,他時刻注意地上的樹杈,很幸運的,他看到了能做魚叉的枯木。
他撿起大概有拳頭那般粗的枯木,把它的一端抵在大塊石頭上,然後将綁在腰間的匕首抽出,左腳踩着石頭,右腿半蹲,彎腰削木。
而馬車上的姜辭正閉着眼睛假寐,以前的生活在腦子裡重播,比如,她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卻也頻頻擡頭看時鐘、父母争吵而她在房間雙手捂着耳朵……
還有,一個人的臉,傅朝的臉。
姜辭猛地睜開眼睛,怎麼會想到他呢?
她走出馬車門,一眼就看到傅朝拿着像削好的鉛筆的木棍。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魚叉。
姜辭跳下馬車,飛奔過去,見她跑起來,傅朝腳步不自覺加快,兩人相遇在一棵桃樹下,粉色的桃花像蝴蝶般飛舞,耳邊萦繞着蜜蜂“嗡嗡嗡”的聲音。
“你回來啦。”姜辭雀躍地說。
“嗯。”傅朝的聲音淡淡的。
姜辭伸手握住了木棍,在她上方的大手松開了。
姜辭興緻勃勃,“你的魚叉太好了,我們今晚一定能吃到魚。”
她蹦蹦跳跳着,後背的長發跟随她的腳步舞動,傅朝的眼睛裡隻有她了,身穿紅色衣裙的她與這一片綠色格格不入。
一隻蜜蜂擦過他的臉頰,傅朝回過神來,拿下肩膀上的花瓣,松開手指,輕輕一吹,花飛花落。
他快步跟上,來到了姜辭身旁。兩人再次來到溪邊,姜辭脫了鞋蹚水入溪,她高舉木棍,對着岸上的傅朝大聲說;“等我給你抓魚吃哦。”
她瞪大眼睛,隻轉動身子,企圖守株待兔。
可魚兒并不愚蠢,姜辭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移動,終于有條魚不知死活出現了,姜辭的腰越彎越低,捏着木棍的手越來越緊。
她屏息凝神,一步一步跟着那條魚,終于找到時機,毫不猶豫将木棍插入,但隻碰到了水,那條魚兒也不見了。
姜辭并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隻能重新找魚。
這條小溪的魚還算多,她看到了五、六條,但一條沒碰到,忙活半天,一無所獲。
她閉眼捏鼻,将整個臉放進溪水中,十幾秒後才出來。
“姜靜姝。”傅朝在岸上大喊,“沒事吧。”
姜辭習慣性搖頭,頭發上的水珠亂飛,她開始往岸上走。
“傅大人,我抓不到,你來抓吧。”
傅朝随即脫了鞋,拿着木棍進了小溪,夕陽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他是抓魚的好手,不過五分鐘就抓到魚了,他高舉木棍,一條魚叉在上端,魚尾還在上下擺動。
姜辭在岸上拍手大跳,“啊啊啊,太棒了。”
傅朝上了岸,将魚從木棍上拿下來放在地上,這魚的生命很頑強,此時還在上竄下跳。
“還要嗎?”傅朝詢問。
“一條就夠了。”
待他們給魚洗完澡太陽已經落山了,回到營地時,姜父正坐在火堆旁。
見到姜辭的身影,姜父激動地站了起來,不顧形象的大喊:“姜辭。”
姜辭跑過去,興奮的分享道:“爹爹,我們抓到魚了。”
在父女二人說話時,傅朝已經默默将魚烤上了。
姜辭坐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條魚,直到有香氣飄來,她忍不住輕拍自己的大腿,“是不是好了,可以吃了吧。”
傅朝拿起串着魚的木棍,将魚遞到姜辭面前,“可以吃了。”
姜辭雙手剛碰到魚就燙到雙手彈開,撇這嘴巴說:“好燙。”
她的眉頭擰在一起,撅起嘴唇“呼”的吹風,雙手也不停的上下扇風。
傅朝見她如此心急,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扇子,一手拿着木棍,一手對着魚扇風。
終于,姜辭撕下了一塊魚肉,她慢慢咀嚼,魚很鮮,也很腥。
傅朝又把魚遞到姜父面前,“大人,你也吃點吧。”
“我不愛吃,你們吃吧。”
他又遞到姜辭面前,她卻擺擺手,“魚有一點點腥。”
聽到這話,傅朝又從身後的地上拿出一個小瓶子,将瓶子裡的粉末撒在魚上。
姜辭又撕了一塊,眼睛突然變大,是調味料。
“哇,好吃。”她轉頭看向傅朝,“你是哆啦A夢嗎?”
傅朝摸摸自己的鼻尖,雖然聽不懂,但應該是誇贊吧。
姜辭的眼神被他手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了,她站起來向他走近,拉住了他摸鼻尖的手。
她盯着他的中指,眼神暗淡下來。
“無妨。”傅朝帶着笑意的聲音讓姜辭有些莫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