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晴是誰?”
“呼哧,呼哧。”姜辭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說:“這裡有一顆痣,還帶着一把古琴。”
“古琴?昨日确實有人送來。”
姜辭激動地說:“對對對,就是昨日收琴的那位女子。”
“那位小姐已經離開半炷香了。”
姜辭來不及道謝立馬往城門跑去。以前,不管做什麼事情,她總是熱情似火的開始,然後不了了之的結束。
但這次不一樣。
這一路上,她顧不得是否撞上人,她隻期望葉晚晴還未出城。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她看到那抹綠色的背影。
葉晚晴拿出過所,士官還未檢查就被一人搶走了,葉晚晴擰着眉頭,看到來人是姜辭時才将準備咒罵的話吞下。
她意外道:“姜小姐?”
見姜辭彎腰低頭并像小狗一樣伸出舌頭,葉晚晴立馬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了一囊水遞過去。
姜辭拿起來哐哐大喝,沉重的呼吸久久不能平息,喉嚨還有一股鮮血的味道蔓延。
“不急,不急。”葉晚晴道。
“葉,葉小姐,你可有,找到去處?”姜辭将空空如也的水囊還回去。
葉晚晴将水囊收起來放進包袱裡,答道:“未曾。”
姜辭笑起來,顴骨上升,“那麼,你願意來臨安縣嗎?”
葉晚晴知道,臨安縣是姜辭的家鄉。
“當然願意。”
葉晚晴是非常願意的,去了臨安縣至少還能有幾個認識的人,若是去了旁處真的便是孤身一人。
姜辭掩面大笑,“太好了。”
*
宇文府。
趙姨娘來回踱步,出門的小厮回來報信,躬身道:“姨娘,未找到姜小姐。”
“再找,多派些人。”
趙姨娘雙手合在一起握成拳放在自己的胸前,伸頭看向門口望眼欲穿。
一抹陽光撒在大院,終于,姜辭回來了。
趙姨娘連忙跑過去,“小辭,你終于回來了,下次一定要跟我說一聲,不然我會着急的。”
“抱歉了,姨娘,讓你擔心了,下次一定不會了。”姜辭笑着說。
趙姨娘見她身後有一陌生女子,她問:“這位是?”
還沒等姜辭介紹,葉晚晴便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對着趙姨娘行了個禮,道:“見過姨娘,小女名喚葉晚晴。”
趙姨娘走了幾步拉住了她的手,驚喜道:“葉小姐?”她的眼神飄向葉晚晴背上的琴囊,又道:“早就聽聞葉小姐琴藝高超。”
她看看姜辭又看看葉晚晴,道:“你們何時關系這麼好了?”
姜辭道:“昨日在桃花宴,我與晚晴一見如故。”
葉晚晴附和道:“昨日靜姝幫了我很多,晚晴不勝感激。”
趙姨娘:“那敢情好呀,小辭來了一趟京城便交了一好友。”
“姨娘,今日晚晴可否來家叨擾一晚?”姜辭說出了來意。
“當然沒問題,快進來。”趙姨娘招呼着她們進了屋,帶着她們去了一間客房,“葉小姐便在此住下吧,小辭就住在隔壁。”
趙姨娘是聽說過葉家的事的,葉家祖父不幸陷入了政治鬥争,家中男丁全部流放,而女眷被貶為奴婢,葉晚晴因是母親改嫁帶來的女兒一直未上族譜,這才幸免于難。
但是一場大火無情的帶走了她的母親。
在這京城,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你看看可喜歡?”趙姨娘問。
“喜歡。”葉晚晴拼命點頭,“多謝姨娘。”
姜辭跑到趙姨娘的身後,然後給她捏肩捶背,“多謝全天下心地最善良的姨娘。”
“你這小嘴,抹了蜜一般。”趙姨娘走到了屋外,“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臨走前,姨娘再三囑咐:“記住,若是出門,定要同我說一聲。”
葉晚晴将清音拿出來放在桌上,用脫脂棉布沿嶽山、龍龈處輕掃琴弦下的積灰。
姜辭做到她對面的椅子上,說:“大家都說晚晴的琴技無人能及,不知,小女可有幸一聽?”
葉晚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說:“當然。”
說完她就坐在了椅子上,與姜辭面對面。她擡起手,手指輕放弦上,隻撥弄了一弦,她突然停下。
帶着歉意說:“抱歉,這案桌太高,不适彈琴,待去到臨安縣,我再彈與你聽。”
“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不急于一時。”
擦好琴後,葉晚晴将其放進琴囊,然後将琴首朝上豎放靠在牆上。
“不知靜姝邀我去臨安縣所為何事?”葉晚晴問,這來宇文府的路上來不及細問,姜辭隻說有事幫忙。
“是這樣,你覺得,我在臨安縣辦一個女子學堂可好?”
葉晚晴不解,她為何要辦一個女子學堂,臨安縣應當是有鄉學的。
“臨安縣沒有鄉學嗎?”葉晚晴反問道。
“有的。”姜辭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暗淡,“不過,縣中女子無學可上。”
葉晚晴有些驚愕,她一直待在京城,京中之人,就算不去國學也會在家上私教,從不知道外面竟是這樣的情況。
“你的想法很好。”葉晚晴誇贊道。
姜辭對上她那雙堅定的眼神,心裡排山倒海。
“所以,我是想請你來教孩子們彈琴。”似是怕她拒絕,姜辭連忙補充道:“我會給你傭資。”
“我當然很願意教她們了,隻是,百姓願意花錢來學堂嗎?”
在知道京城之外女子無法上學時,葉晚晴便已清楚,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她們無法科舉,另一個便是家中無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