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抽泣聲在舞樂掩蓋下實算不得昭彰,卻收獲了全場猜疑探究的目光——盛氏公子從不和自己旗下的舞小姐跳舞,他是風度翩翩不假,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衆人甚至未見過他在公開場合同未婚妻趙小姐跳舞,早有傳言隐隐作祟,媒體被壓制,遑論今夜這個與他攜手步入舞場的懵懂少女,看衣着根本與此間繁華格格不入。
她竟還撲在他懷裡撒嬌啼泣!名媛舞女們嫉妒的目光利如刀割,無形之中要把遂晚撕碎。
盛堂經曆一番糾結最終妥協,手向上移到她背部,生硬地輕輕拍了拍她。
她竟然這樣瘦,瘦的隻剩一具嶙峋的骨架在衣衫下似的。
“好了。”他低聲說,“别哭了,那些話……是我說得重了。”有着淡淡無奈,他真的不擅長哄慰哭泣的女孩子。“我送你回去,今後不要再來這種地方了。”
*
接踵而來的是繁忙的期末季。
遂晚全力以赴,每晚溫書後僅睡三四個鐘,又開始新一天的溫習。期末考試成績公布,遂晚綜合成績最高,班級第一且是年級第一,羨煞旁人。
她心中大石初落,因為在中西女校拿年級第一不僅會在次年的開學典禮上接受全校表彰,還有一筆豐厚的獎學金。
——意味着下一學期她的學費有着落了。
本學期的最後一天班級舉行聯歡會,師生齊聚一堂,欣賞同學們自發表演的才藝,分享零食,笑語不斷。
因寒假在即,元旦和新年又将近,輕松愉悅的氛圍高漲,同窗好友将暫别一月,再見便是來年,女孩子之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遂晚并不會什麼才藝,也沒有太多零食,隻帶了一袋從街上買的裹滿糖霜的山楂球。在同學們互相贈送太妃糖、朱古力、西餅這些零食間毫無吸引力,于是聯歡會結束還剩下大半袋,隻有留給她自己享用。
她頗愛吃這個,入口酸酸甜甜的,隻是吃多了也倒牙。聯歡會上她始終一個人默默的,不見多麼開心,散場後也沒有太多難舍。
在同學陸續走光以後她找到教務員,問能否提前支取那筆獎學金。
熟料教務員一壁清理雜物一壁淡淡說,她的獎學金已被取消了。非但如此,她下學期不可以來中西女校報道,因為學校已接到舉報,遂晚與男性社團成員有染,證據确鑿,招收這樣的學生是不利于學校聲譽的,更與中西女校教書育人、培養上流社會名媛的理念相背。
換言之,她被開除了。
還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