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渙禛坐在大堂的主位上,他坐在這裡很多年了,見過這個院子裡春去秋來,花謝花開。這一切都盡收眼底,這個院裡從前的風景在腦海裡流轉。
“年年歲歲花相似。”他想起林暮珩以前念的詩句。
剛剛想到這人,人就出現在顧渙禛面前,林暮珩背着自己新買的書包,穿着紫色校服就從大門裡走進來。
校服,眼鏡,陽光,少年,幾個詞語組合成了一幅極具生命力的畫卷。
“嘿,我放學回來了,今天意外不要晚自習喲。”林暮珩坐在顧渙禛身邊,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
他伸出手去拿顧渙禛那邊的杯子,修長白皙的手與白瓷杯子相得益彰。
“今天又在弄什麼花樣?”
顧渙禛看着林暮珩把水一飲而盡,喉結也在上下滾動,惹得他心中燥熱。
“諸事繁多,我決定回到我起早貪黑最努力的時候,我們那邊叫作,”林暮珩站起身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校服“換一身皮膚。”
他将公文一點一點從書包裡抽出來,癱在桌上,然後開始看起來。
“你還看着我幹嗎,也不看看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林暮珩推一推自己的眼鏡,還往腕上的手表戳了戳,“一天退一點一年之後就回到原點了啊!”
顧渙禛被逗笑,伸手撫摸林暮珩的手掌背,然後順勢滑上林暮珩的耳垂,最後便是腦袋。
他的頭發還是一樣的柔軟濃密。
“小珩。”
“嗯?”
“林暮珩……”
“你又在喊魂啊。”
林暮珩身體跪在桌子上手撐着桌子身體前傾,無語的神情貼在顧渙禛的眼睛裡,鏡框裡也有着他的面龐。
“很久沒喊了而已……”
“靠,前幾天那個晚上我都不想說!”林暮珩越發的沒臉沒皮。
兩個人開始各幹各的,氛圍開始短暫沉默。
“分别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
林暮珩穿上校服後人也變得随意,他的腿随意踩在凳子上輕輕哼唱着歌。
“歌不錯。”
“好聽吧,”林暮珩來了興緻“下次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唱整首。”
顧渙禛看着他不知是何神情,其中的苦澀是那翠綠枝葉上的鮮紅的果實,小卻不容忽視。
百花争豔之後又接連枯萎,留下的是翠綠變墨綠的葉子面對毒辣的陽光。
“這份合同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現在您也會如何看了,下次有人再想你們合作的話一定要好好地看,仔細地看!”
“真是麻煩你們了!”
林暮珩和嚴翰偉送走了來尋求幫助的婦女們。
“走,反正都在門口了,出門。”林暮珩放下資料往外走。
“去幹嗎。”
“走一圈呗,幫忙可以穿短褂”林暮珩說出真谛“我要熱死了!”
街上的熱鬧景象并沒有被陽光所驅散,生活質量随着消費的水平在不斷地提高。
“你看,我們是不是未蔔先知了?”嚴翰偉指着不遠處的廣告說道“那個包現在可是時尚單品!”
“嗯,花樣也是越來越多了。”林暮珩沒有戴眼鏡,所以看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來。
“你在笑什麼?”
“我是沒戴眼鏡,不是智力障礙者。”林暮珩罵道。
“我天,你還罵我!我還準備送你生日禮來着呢!”嚴翰偉自覺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暮珩皺眉,他自己的生日确實在這幾天,但他真的沒想到沈言霖的生日竟然和自己一樣!
“你不說我都忘了。”林暮珩搭話道。
“不能這樣啊,盡管你要奔三了,但是生日還是要過的!”
“你才奔三了!”
林暮珩反駁嚴翰偉,自己明明是奔二……
隻是這一說讓嚴翰偉理解錯了,于是他開始向林暮珩灌輸年齡不是問題的思想。
前方工廠的路被堵住了,周圍還站着一些警官和士兵。
“顧司令在裡面吧。”嚴翰偉一眼就看出來。
确實,議案提出這麼久了,顧渙禛也是應該來探查一下成效,林暮珩沒記錯的話,前面應該是煙草公司,剛剛被收為國有。
顧渙禛出來了,新上任的管理者出來相送,顧渙禛擡手示意他止步,或許是受到一些思想的熏陶,管理者擡手要向顧渙禛遞煙。
司令當然沒有收,但也不好掃了興,賀瑞良向前一步接了過去。
顧渙禛的眼神往林暮珩這邊掃,林暮珩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精準找到人群中的自己的,他們的距離太遠,林暮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于是又開始眯眼睛。
這個舉動在顧渙禛心裡是可愛的,林暮珩終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是不是在炫耀自己不抽煙很守男得?”林暮珩想到。
其實對于吸煙這件事林暮珩不怎麼在意,他能管住自己不抽,但别人是自由的,别人做什麼都是他人的自由,況且這事情又不犯法。
隻是顧渙禛那表情意外地達到了自己爽點,他覺得自己征服了一個難以馴服的野獸。
林暮珩低頭笑着,手表再一次暴露在陽光下,顧渙禛看到了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别提有蕩漾。
“你現在是在笑了吧……”嚴翰偉不合時宜地打斷了這一氛圍。
“是的,你好聰明!”林暮珩豎起了大拇指。
過幾天是林暮珩的生日,自然也是沈言霖的生日。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知道自己生日的,從林暮珩踏上上班路上那一刻起就有人祝福他。
“沈議員長生日快樂啊。”
林暮珩笑着點頭,如果知道是這種情況的話他會選穿上自己最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