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堅持不懈,想了幾樣新的菜譜,又端來一份,陸嶺這次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比上一份更難吃。
一共做了三份飯,陸嶺前兩次都嘗了一口吐掉,第三份說什麼也不肯吃。司元不緊不慢,在身後跟着勸,吓得陸嶺滿屋子亂竄,覺得司元比平時和他打架的時候還要可怕。
恒霄進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你追我趕的場景。
陸嶺詐看見恒霄,全身的毛都無意識炸了起來,匆忙鑽到了司元的床上,用簾子擋住自己的身形。
司元手裡端着一隻青雲花色的碗,碗裡盛了些看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精壯有力的小臂。
難得見他如此有人情味的樣子,恒霄覺得這貓真是功臣,内心不禁感動,熱情地上前看了一眼碗裡的東西,好奇道:“師弟,這是?”
“是一些吃的,從山裡弄來的魚,我剛剛做的。”司元拂袖落座,給恒霄端了一杯山泉水。
“魚?你自己做的?”恒霄左右端詳,又忍不住聞了聞,怎麼也感覺不出這東西是魚,甚至聞着還有些腥臭味。
但他不好打擊司元,畢竟是自己師弟親手做的,所以微微點頭,誇贊:“不錯。”
“他不太想吃。”司元指了指小貓。
恒霄實在不想評價那碗東西,所以低頭呷一口水,轉了個話題:“師弟,可知道玄岩山三年一度的弟子選拔要開始了,今年還是不想收一個徒弟?”
司元搖搖頭:“師兄,你是知道的。”
恒霄便咳了一聲,沒繼續勸告,而是說:“到時我讓彩瞳來請你,你也趁機出去走走,山上的弟子一年見不到你一次,你這長老,不盡心啊。”
司元表示清楚,又想起一件事來,見恒霄喝茶,他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師兄,今日可有魔族消息?”
恒霄手一頓,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我聽彩瞳說,陸嶺已經一月有餘沒有出現過了。”
“往日有事也有一月多才來的時候,隻是,我總覺得這一次是出了什麼事。我上次途徑魔域,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
恒霄歎氣:“我們這個小師弟,一向不同凡響,不必管他。我會找人加強防禦,以防魔族出其不意,也會再看一看魔域近期的活動。”
小師弟三個字被恒霄念出了幾分無奈的語氣,這稱呼隻有師兄弟私下才能叫出來,兩人俱以沉默。
恒霄望着窗口,端着杯子發起呆來。
陸嶺坐在一旁聽了個全場,聽到恒霄的稱呼,他尾巴直直豎起來,跳下床,直接爬上司元的大腿,然後伸爪子出去,趁着恒霄還在愣神,出其不意,将恒霄手上拿着的杯子揮了下去。
啪嗒!
又碎一個。
恒霄連忙起身:“玉琉璃!”
司元忙将小貓抱在臂彎之間,怕恒霄沖着小貓發火,給恒霄指了指桌子:“師兄,還剩兩隻呢。”
“哎呀哎呀!”恒霄可惜地将杯子的碎片收起來,“這套杯子可價值不菲呢,怎麼隻剩兩隻了。”
司元垂眼看了一眼懷裡仰着下巴一點也沒有承認錯誤意思的小貓,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讓他自己承擔,而是替他開脫:“這杯子太脆,又如此昂貴,還是不要放在我這小小竹舍,不小心就碎了。煩請師兄将杯子拿走,有空替我尋一套摔不壞的來。”
恒霄明白了八九分,瞪了那小貓一眼,又看向鎮定自若護犢子的司元,歎道:“哎!我的玉琉璃!”
一邊歎氣,一邊将剩餘的兩隻玉琉璃杯收了起來。
司元在一旁指點他:“師兄你右手這隻杯子給烏雲用過喝水,要好好洗一洗。”
聽完他這句話,恒霄兩眼一黑:“給他用這個喝水?”
司元面色如常:“沒有其他的杯子。”
恒霄揣上兩個杯子,氣得一句話也不想說,怒氣沖沖地走了。
司元勾了勾小貓的下巴:“完了,師兄生氣了。”
隻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平靜,陸嶺可聽不出一絲的擔心,總覺得是在哄孩子。
陸嶺并不理會司元,而是看向恒霄氣沖沖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懷念,這樣的場面,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恒霄脾氣一向很好,怎麼磋磨他都不會生氣,除非你弄壞了很貴重的東西,不管是不是他的,他都要氣上幾天,東西越貴,生氣的時間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