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光陰如水而逝,沈苡然已亭亭玉立,眉眼清麗如畫,性情活潑靈動。
沈府偏院的小樓是她的居處,窗外小院綠意盎然,晨霧氤氲。
她是被柳婉清撿來的棄嬰,襁褓中那枚雲紋玉佩如今挂于腰間,觸手微涼。無人知其來曆,唯她自幼對那玉佩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仿佛骨血相連。
沈家舊主沈元瀾須發漸白,重擔在肩,輔佐長孫沈湛霄接掌家業。
沈湛霄二十六歲,眉宇間盡是沈烨明的沉穩,立志重振家聲,卻因當年父親“獄中病逝”、與蕭家過往牽連,至今仕途受阻,屢被掣肘。
沈元瀾又欲培養幼孫沈湛秋習武,盼兄弟文武雙全,力挽沈家頹勢。
沈湛秋二十三歲,性情溫潤如玉,不擅武藝,卻每日習劍不辍。旁人隻道他是聽命祖父,其實他甘之如饴,隻因小院近沈苡然居處,願多看她一眼,多陪她一刻。
這日清晨,沈苡然推門而出,霧氣微浮,耳畔傳來熟悉的劍風聲。她探頭望去,隻見沈湛秋正在院中練劍,身影挺拔如松,劍光破霧,衣袂飄揚。
她六歲那年,偷聽仆人閑話,方知自己并非柳婉清親生,哭着跑出家門。沈湛秋找遍全城,将她背回,氣喘籲籲卻柔聲勸慰:“母親視你為己出,你就是我們一家人。”
那日他背影映着夕陽,她将滿腔委屈埋進他肩頭,從那時起,心中便埋下某種依賴的種子。如今看着沈湛秋的身影,心中泛起微瀾。
昨夜的夢再次浮現——
刀光劍影,血染黃沙,一個滿身血迹的身影倒在亂軍中,耳邊喊殺震天,那身铠甲仿佛重得讓她窒息。夢中之人手中握着一枚玉佩,墜落塵埃,竟與她腰間之物……一模一樣。
她驟然一顫,低聲喃喃:“怎又是這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