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漸深，沈府偏院小樓窗外海棠花正盛，粉瓣随風飄落，猶如一場輕柔的細雨。

沈苡然倚在榻邊，身着鵝黃繡花裙，袖口繡着細密的花瓣仿佛随風舞動。她手捧書卷，卻心不在焉，書頁翻動的聲音似乎成了她思緒的掩蓋。??她腰間的玉佩輕晃，觸感溫潤，卻始終難以平複心中的煩躁。

那日蕭承淵來府的鬧劇仍餘波未平，她忍不住低聲咕哝：“那毒舌将軍忒讨厭，拿我玉佩不說，還害我被二哥瞧出端倪。”

她想起沈湛秋那日擋在她面前時的模樣，神色清冷卻堅定，心中一陣微暖。但又隐隐有些疑惑：“二哥怎會那般緊張？莫非兒時比劍輸多了，一見他就犯怵？”

她搖了搖頭，甩掉心頭的混亂思緒，推門出了屋。院中春風拂面，海棠輕搖，天光明媚。她正要喚丫鬟備茶，院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沈湛秋提着一籃剛蒸好的槐花糕走進來，身着淺藍錦袍，素雅中透着貴氣，眉眼如玉，溫潤甯靜。

“苡然，我從城東買了槐花糕給你嘗。”他将竹籃放下，掀開蓋布，甜香撲鼻。

“二哥真好，還是你知道我愛吃這個！”沈苡然笑着接過糕點，輕咬一口，滿嘴甜意，“這味兒正香，我能一口氣連吃三塊！”

她笑着揚起眉眼，卻忽然察覺沈湛秋眉頭微蹙，神色有些不甯，似有心事。

“二哥可是買糕太累了？”她歪頭問道，走上前，輕拍他的肩膀，撒嬌似的輕錘了兩下。

沈湛秋微微一笑，搖頭道：“不累，隻是……心緒有些雜。”

他轉身取來茶壺，斟了兩盞，将其中一盞遞給她，低頭抿茶，卻掩不住眼底微動的光色。

自那日蕭承淵來府，他便覺心頭隐隐不甯。起初隻是将那感覺當作見舊人歸來後的情緒波動，可越是想着他對沈苡然說笑打趣的模樣，那股酸澀之意就愈發揮之不去。

腦海裡忽閃過那日她倚着海棠樹笑着喚“二哥”的畫面，笑意春光滿面，那聲“二哥”卻仿佛叫在他心坎上。他低頭掩飾情緒，指腹摩挲着茶盞邊沿，呼吸略沉。

沈苡然見他發呆，湊近問道：“不如你帶我去街上逛逛？聽說那毒舌将軍最近可風光了，醉仙樓都快成他第二個家了。”她一臉壞笑，眼睛閃閃發亮。

沈湛秋眉頭一動，險些将茶盞打翻，聲音低沉：“你怎還惦記他？”

“我才不惦記！”她撇嘴，“是丫鬟們說的，我聽個熱鬧罷了。不過……他那模樣，倒真有幾分纨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