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街頭的燈火漸漸熄滅,醉仙樓的喧嚣聲被夜風帶走,消散在空中。
蕭承淵回京已有數日,表面依舊是那副纨绔模樣,白日裡騎馬遊街,醉态可掬,然而心中卻早已暗自籌謀。
他身着墨綠金絲錦服,腰佩長劍,坐在書房案前,燭光映照着他冷峻的眉眼。
案上攤開的是一份當年北疆戰報的殘卷抄本,他提筆圈出幾處,低聲道:“父親戰敗那年,糧草為何無故斷絕?”他揉了揉眉心,想起幼時母親的叮囑:“珩兒,不管怎樣,沈氏與咱家有恩,你若有空,不妨多去看看。”
十七年前,沈氏因沈烨明獲罪失勢,他回京後得知沈湛霄仍在朝中苦撐,便決定聯手探查往事。
三日前,他密信約沈湛霄今夜會面。夜色正濃,他換上玄色夜行衣,掩去金絲華服的光澤,翻牆而出,直奔沈府。
沈府後院槐樹影動,夜沉沉,他落地無聲,避開巡夜的下人,悄然潛入沈湛霄的書房。
沈湛霄早候在此,身着青灰便服,桌上點着一盞昏黃的燈。
見蕭承淵推門而入,他站起身道:“承淵,你果真來了。”
蕭承淵點頭,沉聲道:“湛霄兄,我父親北疆戰敗,朝中皆污蔑他,令尊為他辯護卻因此獲罪入獄,沈氏因此失勢。我查閱戰報舊檔,當年糧草斷供之事頗為蹊跷,你有什麼線索嗎?”
沈湛霄皺眉翻閱賬冊,指尖在張文遠名字上停了片刻,緩聲道:“張文遠死得蹊跷,我查過他殒命前的最後幾日記錄,他曾頻繁出入兵部後堂,那地方素來隻準将領以上之人涉足。”
蕭承淵聞言眸色微變:“一介小吏,有何資格入兵部後堂?”
沈湛霄搖頭:“張文遠那年負責押糧,他明明不是戰場駐軍,戰敗後卻暴斃,朝中稱他失職自盡,但我總覺不對。”
蕭承淵微眯雙眼,“失職自盡?”
沈湛霄沉聲,“我暗訪過他的家眷,說是當年家中有關張文遠的物件全部已被太子的人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