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密室,燭火幽暗,牆角潮氣彌漫,空氣中混雜着血腥與濕腐的氣味。
韓沖被吊在木梁之下,鞭痕斑斑,血肉模糊。他眉頭緊蹙,神情痛苦,意識半昏。
“雲風,退下。”
陸雲風聞聲收起烙鐵,拱手退後:“将軍。”
蕭承淵緩步而來,語氣冷淡:“韓将軍,還撐得住?”
他俯身,捏住韓沖下巴,迫使對方擡眼直視自己:“這些年,你東躲西藏,日夜醉酒,就是為逃避一個答案?”
韓沖喉結微動,艱難開口:“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是信使……隻見過一次面,戴鬥笠、披黑衣……我沒見過他的臉……”
蕭承淵聞言,眸光微斂。他松開手,取出帕子緩緩擦拭指尖,淡聲道:“那你總記得,是誰逼你?”
韓沖咬緊牙關,搖頭不語。
“既不肯供,也不肯咬,那就換個法子。”蕭承淵擡手,示意陸雲風上前。
陸雲風從暗格中取出一物,呈于他前。那是一根殘破木拐,末端隐有血漬,柄上刻着一道淺淺的名字筆劃。
韓沖望見那物,面色劇變,猛地掙動,嘶吼出聲:“你從哪兒找到的?!”
蕭承淵把玩着那根拐杖,語氣冷淡如霜:“你可以不說,但我很快就能從她口中聽到。”
韓沖雙目血紅,掙紮嘶喊:“不準碰她!你……你想知道的,我說!但我隻說一遍!”
不久,陸雲風帶來筆墨,将韓沖供詞記錄于冊。
他聲線顫抖,斷斷續續說出當年那道“北疆主力調令”的來由,牽出一位宮中權貴親信之名——正是李玄德麾下之人。
陸雲風将一份查檔記錄呈上,神色凝重:“韓沖供出的那人,三年前死于疫病。但他生前與李玄德往來密切,可循線追查主使。”
蕭承淵默然片刻,忽而淡道:“安排個與韓沖身形相似的死囚,做替身。埋在北疆回京的山路上。”
陸雲風領命,眼底浮現一絲了然。
“别急着動靜太大。”蕭承淵低聲道,“先放出假消息,說韓沖逃走,李玄德必會急。”
沈府正廳,秋日陽光斜灑,落地窗紗微微揚起,浮塵在光影中流轉。
沈老爺子拄着拐杖端坐主位,神色沉穩,眉眼深沉。沈湛霄身着青衫,靜立一旁,眉宇間隐隐透着幾分冷肅。
“湛霄。”沈老爺子低聲開口:“沈家如今式微,苡然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這門親事,得為沈家謀劃周全。”
沈湛霄微微皺眉,語氣淡然:“爺爺,苡然還小,不急。”
沈老爺子輕哼一聲,随即道:“李尚書次子如何?”
沈湛霄搖頭:“纨绔不堪,難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