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君義的手用力一按,往房内推。
沒開。
鎖上了。
真是聽話啊,黎明。
甯君義心裡犯苦,默默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說鎖門的話,但轉念一想,若是沒說這句話還鎖了門,又如何安慰自己,安慰自己黎明的警戒性真強嗎?可是這戒備心是對自己的。
甯君義突然毫不猶豫,擡步大跨,走進書房,他想讓自己冷靜一點,隻有工作。他伸手掀起電腦,開始處理文件,剛才的惶恐好像從未有過,又或是僅僅一蹴而過。
黎明在浴缸中躺了許久,心裡想着,幹脆破罐子破摔,早來晚來都要來。在浴缸裡的人兒幹脆起身,開門時微微漏了一條縫,四下警惕地看了看,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裡竟然有絲失落。黎明低頭看到地上的紙袋,心裡的失落瞬間被欣喜代替,跟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地把紙袋拿進來。
黎明坐到床邊,打開紙袋。
一套睡衣,一套衣服。
黎明腦子裡轉了又轉,搞不懂為什麼兩套衣服,一套睡衣不就夠了,自己本身就有套衣服,今天洗了再烘幹,明天也能穿了。
黎明洗完澡,好像順勢忘記了,自己穿上衣服,還可以回家,而不是直接睡在甯君義的家裡。
連黎明都沒發現,自己即便是有所防備,但打心底裡也是渴望跟甯君義親近的。
黎明穿上了那套粉嫩嫩的睡衣,準備出門問問甯君義自己今晚睡在哪。
甯君義心思太多了,拿兩套衣服無非就是想試探,讓黎明選,看她是想睡在這兒,還是想回家。
可惜,黎明永遠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甯君義。”
黎明不知道甯君義在哪,就喊了一句。
出了房門,黎明終于看清了這套房子的布局。
真得挺大的,客廳一側是落地窗,靠在最右側的是廚房,靠進來些是餐廳。黎明出門一瞬,目光所及隻能看到這些,又往左手邊看去,自己這間卧室旁,就是另一間客卧,敞着門,看得出很久沒人住的冷清,而對面是關着門的。
甯君義做事做得認真,沒有聽到那聲輕細的喊聲。
“甯君義!”
黎明見許久沒有人,放着聲音又叫了一句。
甯君義終于聽到了,他揉了揉太陽穴,關上電腦,起身走出了書房。
甯君義剛處理好工作,内心“靜”下來,卻忘記了自己剛才的“陰謀詭計”。
黎明看到自己右前方的房間裡出現甯君義的身影,連忙跑過去。
黎明本想跑到甯君義面前刹住站定,沒想到與甯君義撞了個滿懷。甯君義有點詫異,他沒想到黎明竟然這樣主動,眼神一瞬間亮起,又暗了暗,在黎明進入自己的懷抱之前,就已經張開雙臂,把黎明迎接到了自己的胸膛中,攬起黎明的腰腹,伸手放在黎明身後的發絲,輕輕挑起,下巴抵着黎明頭上。
黎明現在不知道是退還是進。
在黎明奔過來時,甯君義眼睛早早瞧見,那抹粉嫩的身影,是睡衣。
甯君義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小心思”,突然心情大好,剛才的郁色蕩然不存。
黎明也不管這麼多了,幹脆利落地回抱起甯君義,頭被壓得難受,晃了晃,仰起頭看向甯君義。
甯君義的下巴被晃開,鼻尖蹭到黎明的發頂,薰衣草味,很香。
甯君義想自己現在如果被黎明緊緊貼住,那黎明一定能聽到現在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聲。
“我睡在哪啊?”
“剛才那間客房怎麼樣?”
“還行。”
“要不要再看看其他房間,你挑一間。”
“不用了。”
甯君義拉開黎明,微微一笑,“那去睡覺吧,已經很晚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黎明咽了咽口水,轉頭準備跑回房睡覺,可能是氣氛太暧昧了,讓黎明的心跳越來越快,為黎明的神色莫名抹上一絲緊張。
甯君義雖然松開了黎明,但手還握着黎明的手,他用力一拉,又把将要逃走的黎明拉近,漸漸靠近。
一吻又落。
輕柔的眉間一吻,像是情動深處卻又克制隐忍。
甯君義吻得時間格外長,他像是要為黎明蓋上一個印章,一個隻屬于他的印章。
黎明閉上眼等了許久,感覺甯君義還未放開,嘴巴微微翕合“好了,我要睡覺了,好困。”
甯君義聽見,又再次放開黎明,順帶放開了拉住的雙手,緊盯着黎明微紅的臉,看着黎明回到客卧後,才如釋重負地回房間。
天知道,甯君義忍得到底有多痛苦,他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于黎明的情動也是确确實實在生理上能體現的,低頭看看就知道了。
隻是一看到黎明那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男人憋久了會出問題的。
甯君義進房間又沖了個冷水澡。
在淋浴下,甯君義快速正視兩人婚期問題。
見家長,求婚,訂婚,結婚。
見家長完成。
求婚。是求婚。
甯君義心裡想着,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帶黎明見自己的家長,甯君義默認自己見過陳麗媛已經算是見家長了。
甯君義無所謂黎明見不見甯爺爺甯奶奶,他隻想春節期間能馬上把求婚提上日程,最好求婚,訂婚,結婚一天辦完。
他就這樣想着,思索着要一個怎麼樣的求婚方式才合适,竟然一直想到上了床,又想到入了夢。
黎明的心還沒有平靜,她滿腦子都是甯君義這幾次親吻她眉間的畫面。黎明的心像小鹿一樣亂撞,一次,在咖啡館,一次,在停車場,一次,就在剛剛。
黎明終是被嬌養的小姑娘家家,在戀愛中,對于這種情動十分的事還是抱有期待,她之前幻想着,将在一種什麼樣唯美的情形下,兩人相擁而吻。
隻是她今日發現,甯君義好像不想打破那層薄膜,永遠都是隐晦地在眉間落下一吻。既然如此,黎明想着,甯君義已經走向自己很多次了,那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往甯君義那邊靠靠呢。一個吻而已,應該沒什麼的。
黎明想着想着,想着東,想着西,也沒有确定自己該怎麼做。她本來就是一個容易糾結的人,又加上這件事是她想去主動争取的,她想得就更多了,甚至是想到了,如果,吻着吻着,突然暴雨了,怎麼辦。
隻是想了不過多久,黎明也慢慢睡過去了,今天确實很晚了。
黎明的記性不好,那句“洗完澡,跟你說。”被她抛之腦後。而甯君義的心事依然埋沒在這個雨夜,就像之前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