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黎明穿了一件小裙子,化了一個全妝,陳麗媛見了還調侃,“見誰啊,這麼漂亮?”
“人生就是要自己給自己儀式感,好嗎?”
黎明确實是這樣說,也這樣做的,這一整天除了早上激動地換新衣服和化妝,剩下的時間全躺在床上,再頂多是以床為圓點,客廳為半徑這樣一個範圍的“運動”。
黎明自己樂得自在,隻是陳麗媛看不下去。
“你去給我買瓶醋去,一天天就知道躺着玩手機,難道工作了也要搬張床去給你玩手機?”
黎明嬉皮笑臉,“您這話說的,我願意。”
黎明出門裹了一件短款的棉服,下面的長裙裡穿了一條“光腿神器”,穿了那雙很難穿的馬丁靴,因為這樣還能待在空調房裡賴一會兒。
慢慢悠悠穿好馬丁靴,黎明手往門上一推,眼尾突然染上一抹欣喜,她看到了甯君義,“你怎麼來了?”
甯君義剛要敲門的手放下,“不是要陪你和阿姨過年嗎?”
“哎,那爺爺奶奶呢?”
“他們待在家裡習慣了,不願意過來,就隻有我。”
“你怎麼不陪着爺爺奶奶?”
“怎麼?不歡迎啊?”
甯君義巧妙地回應着黎明的疑問,看似是回答,其實是逃避,表面的和諧家庭裝太多就累了。
甯君義說到底也不是不講情義的人,每年過春節都會見一趟甯爺爺甯奶奶,而今年已經見過一面了,再加上他的内心更想見到黎明。
黎明靈機一動,邪魅地笑了笑,勾人軟糯的嗓音傳出的話雖然不合适但卻攝人心弦,“君義哥哥,你願不願意幫我去買一瓶醋呢,你看我穿得這麼少,外面又那麼那麼冷,人家根本不想動嘛。”
甯君義低眸看了看黎明的手拂過的身體的曲線,穿得确實少。
“好好說話。”甯君義内心燥熱,口中噙出的唾液證明着他的幹渴,可還是壓着聲音警告黎明,“買個醋的事,以後别這麼說話。”
逃似的,甯君義把拎着的禮物放在門口,飛快地大步走向電梯,按了一樓。
四下無人注意到電梯門前的人連手指都在抖動。
黎明眉眼彎彎,把門口堆着的東西拿進房間。
陳麗媛聽到動靜,還以為是黎明買醋回來了,結果見她拎着一堆禮盒往家裡搬,“小甯來了?”
“你怎麼知道?”黎明詫異。
“小甯每次來,都會帶這個牌子的燕窩,一盒好幾千,要是你,哪有錢買?”
“别瞧不起我行不行,等我工作了,我給你買一百盒!”黎明叉着腰,語氣自豪。
“行,一百盒,你說的。”
黎明聽見陳麗媛并沒有像平常一樣跟她鬥嘴,還跟笃定似的一定要這一百盒,叉着腰的手放下,有點洩氣。
陳麗媛看關着的門,“你也真會使喚人,小甯剛來,你又讓人家下去買醋。”
“咦?”黎明又一次疑惑,陳麗媛跟神通廣大一樣,什麼都知道。
“不然,小甯來了都不讓人家進屋啊?你這孩子,難道這麼沒禮貌呢。不過,小甯要來,你怎麼跟我說不确定的,我應該多炒幾個菜。”
黎明撅了撅嘴,本來就是甯君義沒有跟自己說好,哪裡能怪她。
陳麗媛還在看那一堆禮物,突然眼睛看到一個盒子,笑出聲,把黎明都吓一跳,“幹嘛啊,莫名其妙笑什麼?”
“我上次跟小甯随便一聊,讓他幫我建議建議哪個墨鏡好看,你瞧瞧,還沒等我買呢,這次就帶來了。”陳麗媛從衆多禮物中間拿出一個橙色的盒子,上面還有一個巨大的logo,打開盒子後,裡面是一個更小的盒子,旁邊還有賀卡什麼的。
黎明撇撇嘴,覺得自家老母親就是被這些蠅頭小利迷惑了雙眼。
然而,陳麗媛已經帶上了墨鏡,還拉着黎明評價,“哎,你說。我這個墨鏡跟我上次那個絲巾配不配啊?”
“哪個絲巾?”
“就上次小甯來的那次,給我帶的。”
“什麼?媽!”
“叫什麼,怎麼了?”
“他第一次來就這麼有心機,帶禮物給你,怪不得……”
黎明被陳麗媛敲了一下腦殼,“痛。”
“什麼叫有心機?小甯第一次來倒是沒給我帶禮物,但給我了個大紅包,第二次來帶的絲巾。”
“第二次?什麼時候……”黎明回想起來,甯君義第二次來是那次見甯爺爺甯奶奶,來接自己那次。
甚至都不算一次真正的見家長,他都準備了禮物。
珍重的,不止是黎明,甚至是黎明旁的餘晖,是那一整片與黎明相伴的橘海,都讓他牽挂。
黎明一邊氣自家媽媽這麼容易被收買,一邊又感動于甯君義的這份心思,忙不疊又擔心,“這麼多,會欠他啊,太不公平。”
“你傻啊,媽媽上次買那麼多那麼貴的東西幹嘛的,就那一瓶酒都花了你媽我四千多。”
“啊?媽,你原來這麼有錢啊。”
陳麗媛白了一眼黎明,黎明扶上陳麗媛的身子,“媽,你放心,等我賺錢了,我絕對給你買上萬的燕窩。”
“你别騙你媽我。”
“我發誓,絕對不騙。”黎明做着中間三根手指豎起,眼神堅定。
陳麗媛一手拍掉黎明的動作,笑眯眯地,“别亂發誓。”
黎明笑着環抱住陳麗媛的腰,這時門鈴響了。
陳麗媛走過去開門,黎明則在一旁看着,畢竟這兩人肯定要好好寒暄一會。
“小甯啊,快快快進來。”
“阿姨好。”
“小甯大年三十不用陪長輩嗎?”
“阿姨也是我的長輩啊,爺爺奶奶每年都會待一起,就是不知道明年阿姨歡不歡迎我了。”
甯君義永遠說着最有尺度的話,既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又引導着他人朝着他所想的方向發展。
“肯定歡迎的啊。”
就這樣,甯君義獲得了又一次到來的權力,而且也證實陳麗媛對自己的滿意,連明年都歡迎來的人,那還會不滿意嗎?
甯君義眉眼含笑,把醋拿給陳麗媛,陳麗媛再次進了廚房,甯君義緊忙跟上,陳麗媛卻攔着不讓甯君義進門,非要讓甯君義跟黎明待一起。
黎明也看不下去兩人一推一搡,偶爾嘴裡還要冒出關于她的話,感覺十分别扭,坐在沙發上朝着甯君義做出勾手的動作,“你過來吧。”
甯君義聽見黎明的話便不推脫,直接往沙發上的黎明身邊一坐。
“等會你偷偷進去幫。”黎明突然起身,俯在甯君義的耳邊說着悄悄話。
熱氣打在耳垂邊,像是置身于雲端,感到舒适安穩,而親昵的動作似是潛伏的狼,咬在人的脖頸,真是美味的陷阱。
黎明并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危險,隻是想悄悄說句話而已。
甯君義微微歪頭,耳垂正巧貼上了濕熱的唇瓣。
一下子抽離,黎明直起身,眼神飄忽,“要不……你現在去吧。”
“你呢,不去幫幫?”
“我?我當然是坐在這兒等着享福了。”
嗤笑一聲傳入黎明耳中,黎明也知道自己這樣确實不太好,但她真是待在家裡被陳麗媛寵“壞”了,從小到大,幾乎沒讓黎明做過什麼家務活,要說黎明是皇宮裡的公主,都不為過。
又加上黎誠良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偶爾聯系黎明時,都會問她要不要找個保姆照顧母女兩個人,黎明要不是怕自家母親會生氣于兩人之間還有密切聯系,估計也不會拒絕黎誠良。誰不想舒舒服服的呢?
說到底,甯君義也沒有一定要黎明跟過去,但黎明還是不自主得跟着去了廚房。
廚房裡,甯君義已經開始上手幫忙了,似乎很有眼力見,知道陳麗媛哪裡需要幫忙就上去幫,陳麗媛雖然也不太情願讓客人幫忙,但有了甯君義幫她,确實少了不少勞動量,而黎明倒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臉從門口冒出,身子靠着門,好奇地探尋着廚房裡的一切。
陳麗媛瞅了黎明一眼,“站那裡幹嘛呢,擋着路啊。”
“黎明,過來,幫我把這個送到餐桌上吧。”甯君義出來解圍,手上端着一個盤子裝着一些零食。
黎明眼神一亮,伸手拿過來就走出了廚房,放在桌子上。
陳麗媛還疑惑地看了一眼甯君義,那個盤子明明可以放,也可以不放。
甯君義就那樣找一些小事給黎明做,一些簡單的,一些可有可無的,但能讓黎明開心,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幫上忙的事。
黎明雖然做着事,但樂得輕松,一點也不累,還越做越有意思,因為每次甯君義都會嘴上逗逗她,她也會還嘴。
“這麼厲害,能放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