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動就很厲害了吧。”
“要不要我教你分類這個?”
“我智商很低嗎,也不看看,這要教嗎?”
一頓飯兩個人做得飛快,比往年陳麗媛一個人做快得多。
甯君義和陳麗媛總像跟合作了許多次一樣,默契地可怕。
黎明在旁邊還陰陽怪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母子。”
“那你來。”陳麗媛笑着說。
“我來。”黎明撸撸袖子,準備上去大幹一場,連甯君義都自動讓了位置。
“别亂來,你去坐着玩去吧。”陳麗媛打斷“施法”,伸手推着黎明出了廚房。
就是這樣,黎明就算是想幫忙,都無能為力,陳麗媛一個人包攬所有,每一次都不願意讓黎明動手,把她寵成公主一樣。
甯君義一臉笑意地看着這樣的家庭日常,好像一切都活了過來。
是生機,是生氣,是生命,是從未觸及過的生活。
三人落座在飯桌時,隻有甯君義還在忙着拿碗筷,陳麗媛還說着好話,“黎明,你怎麼不去拿,讓人家小甯去,小甯好不容易來一趟。”
“好不容易來一趟,就讓他去呗,我天天待家,哪天都能拿。”
甯君義眼尾彎起,他知道要真讓黎明來拿,估計陳麗媛也不太情願,黎明在這個家就是名副其實的公主,“沒事的,阿姨,是我應該的。”
陳麗媛欣慰地看着甯君義,等甯君義落座,手搭在飯桌旁,朝着甯君義的方向,“小甯啊,什麼時候雙方家長見一見啊?”
“什麼?!”甯君義還沒說話,黎明先大喊了一句,臉上充滿了訝異。
“又怎麼了?”陳麗媛不滿地看了黎明一眼。
“怎麼一下子就雙方家長見面了?”黎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
“你們都見過家長了,雙方家長怎麼不能見面了?”陳麗媛反問。
“可是……可是……怎麼能這麼快啊?”
“阿姨,這件事還是放一放吧,我們還要相處看看呢。”甯君義出面說話,陳麗媛疑惑地看着甯君義,甯君義隻顧着安撫黎明的情況,不顧自己之前是怎麼跟陳麗媛是如何計劃的。
話畢,陳麗媛也不回答,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
這幾日的雪越下越緊,空氣裡濕漉漉,寒風冷冰冰地刺骨,黎明穿着裙子,在屋裡還好,有暖空調,出了門就從頭到腳一陣抖動,寒氣逼人,黎明的手腳已經開始變冷,僅是開門。
“我送你。”
“太冷了,别去了。”
“我送你。”
黎明跟甯君義僵持着,甯君義還是敗下來,“換條褲子去。”
“太麻煩了。”
甯君義緊緊盯着黎明,似有要跟黎明死磕到底的決心,兩雙眸子都是說不出來的堅定,站在門口又冷得一顫的黎明作罷,“那你不要偷偷走。”
“嗯。”
甯君義還站在門口,黎明連忙跑進房間裡換衣服。
甯君義關上門,不想讓暖熱的溫度溜走,好似這樣能護着黎明,而他永遠隻能待在陰暗濕冷的空間裡守着那扇門。
黎明換完衣服,出來見門緊閉,就懷着緊張開了門。
昏暗的走廊,因為沒有聲音,聲控燈也沒有打開,從門中透出的光,投射出甯君義靠在牆上的身影,長腿交疊,雙手插在褲兜裡,腰腹彎下,蜷縮着上身,頭深深埋藏在身前,雙眼緊閉,眉頭松動,耳朵像是随着頭松垂,耷拉下來,像是在休息,如同一個失意的遊子,找不到歸家的道。
黎明走出屋子,關了門,發出聲音,燈光乍亮,閃了閃甯君義閉着的眼,甯君義睜開眼時還有些模糊,黎明的身形出現在眼前,甯君義看着糊在眼前的人影,像是在做一場夢。
一場窺見黎明的夢。
甯君義迅速回神,從口袋裡伸出一隻手攤在黎明面前。
黎明伸手上去,先自己偷偷比了比兩隻手,纖細白嫩與修長黃皮形成對比,然後黎明微微側了側手指,兩手指縫交錯,纖細白嫩插入時還有着微微摩擦,甯君義率先握緊黎明,像是珍視的寶物,要緊緊攥住。
甯君義抓住黎明的手再次往自己口袋裡塞,暖和的口袋讓黎明的手漸漸發熱,已經滲出汗,看來已經準備了許久。
甯君義從另一隻口袋裡拿出一個暖手寶,塞進黎明另一隻口袋。
兩個人一下子貼近,黎明擡起頭,額頭抵住了甯君義的頭,甯君義塞進後,便放開了黎明,并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黎明眼珠轉動,疑惑着甯君義怎麼不抱抱自己。
其實殊不知,甯君義之前光看着黎明今天穿得裙子,現在手上還握着細嫩的小手,已經渾身燥熱,現在還在黎明的家門口,總不能做太多。
黎明的兩隻手都一下子暖了起來,黎明驚喜,“你怎麼想到拿暖手寶的?”
“每次都隻有一隻手能握着,另一隻手難道不冷嗎?”
“冷。”
“那我就拿了。”
黎明眉眼帶笑,拉着甯君義下樓,嘴裡還說着,“那我要誇誇你了,太棒了!”
甯君義笑着看黎明的表情,“那有沒有什麼獎勵?”
“獎勵你……一個抱抱。”黎明停頓,踮腳尖在電梯裡抱住甯君義,嘴裡還在說着獎勵。
甯君義愣住,回抱住黎明,又微微松開,讓兩人之間有些空隙,撒嬌道,“我好開心啊,黎明。”
黎明彎彎嘴角,“我也很開心啊,不過,你以後不要再送我媽禮物了。”
“嗯?”
“你每次來都帶禮物,我都不知道怎麼還你。”
“不用還,阿姨高興。”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
“愛,本來就是要付出的,黎明。”
“可是我好像沒付出什麼。”
“不,你付出了,在這段戀愛中你付出了自己。”
“可……”
“我擁有了你,黎明,我已經得到我最想要的了,不是嗎?”
黎明不再說話,她緊皺眉頭,她熟悉,她熟悉這段話不能再熟悉,裴之惜也說過,隻是他送得禮物都是給黎明的。
正當黎明沉默思索時,不同的話語道出。
“以後不會送了。”甯君義低低歎氣,他明白黎明的意味,他還是不想強迫黎明,“但,阿姨上次送了很多東西,我也要還,不是嗎?”
黎明想了想,好像也是的,不然陳麗媛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呢。
“所以,這就是你不戴項鍊,手鍊的原因嗎?”
“什麼?”黎明被甯君義問懵了。
甯君義每次給陳麗媛帶禮物時,其實也會給黎明帶,隻是陳麗媛以為黎明知道,便沒說,而黎明其實不知道。
甯君義解釋給黎明聽,才發現甯君義第一次見面送銀行卡,第二次見面送了一條項鍊,可是沒見過黎明戴,以為黎明不喜歡,這一次就換成了一條手鍊。
黎明一臉錯愕,“我不知道啊,等我回去看看。”
他撫平黎明淩亂的發絲,黎明突然說,“不過,以後不能送我了,你送得夠還了。”
甯君義手停住,繞後把最後一捋淩亂的秀發别到黎明的耳後,低低笑出聲,“好,世界上最公平的公平家。”
電梯停住,甯君義沒讓黎明再往外送,地下停車場因為雪的緣故比室外更加潮濕陰冷,甯君義怕黎明這個極其怕冷的人受不住。
黎明沒有拒絕,幹脆也沒出電梯,等甯君義出了電梯,就按了樓層回家。
甯君義靜靜坐在車上,前方是停車場的光亮,而身後是車内的寂靜黯淡,他在思索那個計劃,到底要不要行動。
看起來,黎明似乎很抗拒發展,甚至是拒絕。
可是,黎明,如果我不行動,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往前邁步,哪怕一步。
沉重的呼吸加快,難以掩飾地慌亂,車裡的人垂頭,如同路面上的雪,一踩便被踐踏無形。
甯君義發了狠,踩着高速的油門,開着車出了小區,上了頭地向前沖,無論如何,他都要做。
從黑暗中看到黎明的人,怎麼可能不去追逐,而抓住黎明的人,怎麼願意再回到黑暗。